關於江堯出國的事,許柚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他。
譬如,去什麼地方上學?上完學還回來嗎?什麼時候回來?
可她最終一個都沒問出口。
梁子豪說得對,人的想法總是無時無刻在變。現在說會回來的人,最後到底回不回還是個未知數,亦或者在國外取得好成績,畢業後直接就在那定居工作,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冉問:“你現在對他的喜歡還有多少?”
許柚不清楚,這種東西真的無法用具體的數量來衡量。
前陣子發生了那次告白烏龍後,她說過,她對告白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喜不喜歡她都沒關係。
可現在再問自己一遍,真的沒關係嗎?
真的嗎?
答案無疑是否定的。
在沒人知道的地方,其實她也藏著一個不願告訴任何人,若實現不了那就一輩子都不說出口的願望。
她想追隨他的腳步,跟他上同一所大學,用自己的方式陪在他身邊,就這樣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會不會日子久了,他也能發現她的好,繼而喜歡上她?
實在不行的話,那五年後大學畢業她再告白一次,而且是當麵告白,他會不會接受她?
——這是藏在心底,不敢跟人共享也害怕被嘲笑的秘密。
林冉說:“彆想太多,喜歡這東西其實挺不值錢的,尤其是學生時代的喜歡,看見這個帥就喜歡這個,看見那個帥就喜歡那個。”
許柚還記得她當初勸她告白時的說辭,跟現在完全不一樣,這是又開始胡咧了?
“你彆不信。”林冉看她,“你對他現在最多隻到喜歡而已,連愛都算不上,因為你不了解他。說實話我們都不了解,隻喜歡一個人的表麵的話,那還算不上愛吧?感情也沒那麼深,或許你了解之後就不喜歡了。而且,過幾年估計你連江堯是誰都忘得一乾二淨。”
“……”
“誰沒喜歡過一兩個帥哥呢?小學我還暗戀過人呢……不過現在長殘了就沒興趣了。”
林冉說得很現實,生活中絕大部分的人也的確如此。
就連許柚都不敢保證,如果江堯不出國,兩三年後她是否還會喜歡他……
可即便如此,現在該難受的,還是會難受。
一想到一個月後再也看不見他,高三也不見他的身影,總感覺心臟某處空了一樣,挺不是滋味。
第二天上學,許柚沒有找江堯說話,當然他也不會主動找她。
兩人對視過後,都會出現一陣短暫的沉默,一種無形的壓抑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顯得特彆尷尬。
今年的高考很不巧,在六月的第一個周末進行。
高考那一周高一高二級隻需要上一天課,就可以連放六、七天的高考假期了。
那一天也恰好是星期一,升旗儀式照常舉行。
儀式後半程專門由高二級的級愛上書屋競賽,全校隻有兩個人拿到了獲獎名額,一個一等獎,一個三等獎。
一等獎的獲得者毫無意外是江堯。
他在眾人仰慕的目光和徹響的掌聲中走上升旗台,每一步都走得不急不躁,乾淨的藍白校服將他身形襯得寬闊高大。
有那樣的實力卻總是不卑不亢,許柚看得出來,很多同學和老師都挺喜歡他的,也有不少尖子生將他作為榜樣,去學習去追趕。
張悅瞧見這一幕歎了口氣。
許柚站的位置剛好離得比較近,聽見了她跟四班班主任的一段談話。
四班班主任瞅著台上說:“聽說你們班第一要走了?”
“對。”張悅無奈道,“本來以為拿了這個獎保送基本就穩了,但他放棄了。”
四班班主任並不覺得可惜,“可能是人家家長改變了主意,覺得出國比較有前途,說實話他這能力去哪兒都能吃得開,也不必覺得可惜。”
“確實喔。”張悅笑了下,“不過也是因為一些事才這麼突然的啦,我跟你說……”
許柚豎起耳朵想聽清楚,奈何後麵的那些話張悅是湊在四班班主任耳邊說的,像是在談論什麼八卦一樣,不能讓附近的學生聽到。
談完這段話,四班班主任長歎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那真是沒辦法,他家應該還挺富裕能支撐費用的吧?”
“能的。”張悅高跟鞋踢了踢腳下的石子,“他媽媽是教授,爸爸開公司的,應該沒什麼問題,希望他以後越來越好吧。畢竟是帶了快兩年的學生,會考後一周就走了,彆說還挺不舍的。”
“這麼快?”
“嗯。”
會考後一周?
許柚聽見江堯走的具體時間,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她仔細算了算時間,明天開始放六天的假,放完回來周一進行會考,會考後就隻剩下四天了。
四天,一眨眼就能過去。
許柚恨死了這為了給高考騰考場而多出來的六天假期,白白讓他們少了六天的時間相處。
升旗結束,回教室的路上起了一陣風。
有沙子吹進眼睛裡,許柚眨了眨眼,差點兒哭出來。
她忍著那股難受勁兒,眯著眼視線模糊地盯著走在前麵的江堯,多少帶了點貪戀。
想的卻是看一眼少一眼,以後真的沒得看了。
林冉瞥她一眼,一驚一乍道:“柚子,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