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圓祐看著短發少女快步略過自己走向了台階下麵的李泰榕。
“之前還沒有來得及謝謝學長。”文初玄笑著說道。
李泰榕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文初玄能認出他來。
那天文初玄踩空樓梯摔下來,正好摔到他腳邊,李泰榕就把她送去了醫院。那時的文初玄已經是半昏迷狀態了,所以他以為對方不會知道是誰幫了忙。
文初玄解釋道:“學長抱著我上車的時候我醒來了一次,所以記住了。”
那個時候文初玄剛剛穿來,精神力一片混亂,隻強撐了片刻就繼續昏迷了,不過即使隻清醒了一會兒,她還是記下了好心人的長相。
李泰榕抿了抿嘴,說道:“你沒事就好了。”
麵對學妹真誠的感謝,他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和我交換一下聯係方式嗎?等到學園祭之後,務必給我一個機會感謝你。”文初玄拿出了手機。
李泰榕一般並不輕易把自己的聯係方式給彆人,但文初玄的態度太過坦蕩,他沒有多想就給出了電話號碼。
“那我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文初玄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全圓祐開口叫住了她。
走上樓梯的李泰榕詫異地看了全圓祐一眼,他才意識到自己和文初玄談話的時候上麵還站著另一個人,好像是和文初玄認識的同學。
不過他和文初玄的交集僅限於那天的意外,他無意探究對方的生活。
等到李泰榕走上了二樓,全圓祐才走了下來。
全圓祐能被原來的文初玄喜歡,自然是有原因的。他的容貌有些旁人常說的“狐狸相”,眼睛細長,在麵無表情的時候會顯得有些高冷,但接近後卻會發現他似乎並不像外表展現出來的那樣,更像是容易沉浸在自己內心世界裡所以偶爾對外界有些遲鈍的類型。
“抱歉,我那天的話對於你來說應該很傷人吧?”他低頭摸了摸側頸,“沒有弄清楚事實真相就讓你去和權靜白xi道歉,是我的錯。”
他還記得文初玄來到圖書館角落時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時的他沒有看懂,後來卻明白了。
那是一個祈求的眼神。
他是她的最後希望,而他卻親手毀去了那根救命稻草。全圓祐還記得當他說完那句話後,文初玄的眼睛漸漸暗了下去,看到她跑著離開他心裡有些不安,可還是狠下心沒有挽留。
今天權靜白來到班裡的時候,平時喜歡圍著她的男生女生們各個都變了臉,誰也不願意湊上去了。
權靜白的臉色變得木然,但全圓祐卻沒有同情她。他隻是想到了文初玄,對方也許遭受過同樣的事情。
在那個時候,文初玄是抱著怎樣的心情來到圖書館角落的呢?他很難想象,因為一想就會覺得喘不過氣。
或許對於自己來說,那隻是一句話而已,不摻雜什麼惡意。但對於文初玄,那句話代表著她被自己在意的人否定了。在其他人都不相信她的時候,他的話給了她最後一擊。
在看到澄清帖子之後,他一直希望能在圖書館的角落再看到對方。他想要為自己說過的話道歉,可文初玄再也沒有來過那個角落了。就在他一直猶豫要不要去班級裡找她的時候,終於又在圖書館遇到了她。
全圓祐想到這裡,語氣沉重地重複了一遍,“是我的錯。”
文初玄搖了搖頭,說道:“文初玄沒有怪過你。”
這個“文初玄”指的是原身。
在記憶被喚醒時,文初玄也感受到了原身留存在身體裡的情緒,有悲傷、痛苦、遺憾,但是並沒有怨恨。
他們兩人一個心存愧疚,一個受到了殘存情感的影響,同時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全圓祐才重新出聲。
“那……”他猶豫了一下,問道,“你以後還會去那裡嗎?”
他指的是他們以前經常在一起看書的地方。
文初玄又搖了搖頭,“不了,我不能總是打擾學長。”
其實沒有打擾。但全圓祐看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眼,最終也沒說出勸阻的話。
如果按照他平時的性格,在對方表達了拒絕後就應該結束對話走人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全圓祐就是挪不動腳。
一個人隻是剪了短發就會有這麼大的改變嗎?還是她因為遭受了太大的打擊,所以不得不快速成長了起來呢?
現在的文初玄和以前的她判若兩人。原本的文初玄柔軟內向,在麵對他的時候總是臉紅,而現在的文初玄自信堅定,像是會發光的星球。
她頂住了外界的壓力,冷靜地找出了證明自己的證據,洗清了身上的汙水,並且沒有因為此事心懷怨恨。在任何人眼裡,都是現在的文初玄更為耀眼。可全圓祐總是忍不住想起初見她的那天,文初玄懵懂又無措的眼睛,像是小鹿一樣。
隻可惜,如今那雙眼睛已經不再映著自己的倒影了。
文初玄的眼睛清澈明亮,依然很漂亮。隻是看著看著,他總是有種模糊的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珍貴的東西。
全圓祐壓下心裡的酸澀,指著文初玄抱在胸前的書說道:“你又借了新的書啊。”
文初玄將懷裡的書翻過來向他展示了封麵,說道:“聽說是很好看的書。”
全圓祐看到了這本書的書名。
《告白》。(注)
後來,他所在的男團有了非常好的發展,文初玄也拿到了演技大賞成為了國民最看好的年輕演員,但他們兩個的交集似乎隻剩下了電視台走廊裡的微笑和點頭。
那個時候已經成長了不少的全圓佑才真正確信,自己的確錯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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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了熱搜的那天下午,文初玄確實感覺到了一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