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玄抬起頭笑了笑, 說道:“好的。”
裴鬥那此時坐回了原位,用右手支著臉頰看她。聽到她說話,也開口了, “需要我幫忙搭一下嗎?”
文初玄沒有拒絕。
她抬起手把頭發撥亂, 低著頭猛地摔到了地上。
鄭珠莉聽到“砰”的一聲,可見文初玄的確摔得結結實實, 她不禁眼睛睜大了一些。
黑發少女狼狽地撐著地, 身體隱隱地顫抖著,從她握緊的拳頭能看出她已經用儘全身力氣去忍耐了,纖細手臂上青筋都繃了起來。
李倉東點點頭表示肯定。
文初玄這一摔就能看出她的功底。被人推倒和自己摔倒是不同的, 人都有自我保護機製,很難自己摔得這麼真實。
裴鬥那走了過去,拉住她的手。
文初玄借著她的力爬了起來,她動作不怎麼好看, 但這種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的樣子很符合道熙當時的心情。
裴鬥那做出和其他人對峙的樣子, 文初玄站穩後抬起頭, 她雜亂的長發遮住臉的兩側,露出一雙含淚的眼睛。
從鄭珠莉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眶中仍在打轉的淚水, 文初玄烏黑的瞳孔像是泡在一汪清泉之中。
她的眼神寫滿了無措,裴鬥那看向她的時候, 文初玄剛好眨了一下眼睛。
兩滴眼淚一先一後從她眼眶裡流了下來,在臉頰上留下淚痕。
文初玄全程沒有台詞, 就連哭戲也是安安靜靜的。可是鄭珠莉卻被她感染了, 甚至想伸手幫她擦掉眼淚。
鄭珠莉之前在電視上看到過文初玄演的雲, 那時的她堅定、強大, 總是以保護者的姿態出現。而剛才的文初玄表現出的卻和那個形象完全相反, 她弱小、惶恐、需要保護。
像是下雨天被淋濕的小流浪犬, 身上臟兮兮地發著抖,眼睛乾淨又水潤,讓人覺得如果你此刻把它抱在懷裡,就能成為她的整個世界。
這種感染力是鄭珠莉在其他人身上沒有看到的。
“我的表演結束了。”文初玄站直了身體,用手背擦掉臉上的淚痕,說道。
站在她旁邊的裴鬥那低頭翻了翻自己的褲兜,終於找出一張紙巾遞給了文初玄。
“謝謝。”文初玄接過紙巾擦了擦臉。
裴鬥娜看了一眼隻是有點濕的紙巾,說道:“原來你這是素顏。”
文初玄皮膚白淨細膩,她一開始還以為化了妝。
鄭珠莉側過頭和李倉東小聲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在文初玄的簡曆上做了記號。
她心裡已經有了偏向,不過並沒有嘴上說出來。
“文初玄xi,你的表演我們都看過了,可以回去等消息了。”她對文初玄笑了笑。
文初玄禮貌地欠身準備離開。
裴鬥那對她揮手告彆,讓鄭珠莉差點以為她們認識。
在文初玄走出房間後,鄭珠莉探頭看向裴鬥那,問道:“你認識那孩子?”
裴鬥那笑了,“不認識,不過我挺喜歡她。”
她性格就是這樣,不吝嗇表達自己的喜惡。因為長相和出演角色的緣故,很多人以為她很高冷,但她本人在現實中其實比較隨性。
文初玄走出房間後安哲美立刻迎了上來,她沒有著急詢問文初玄發揮得怎麼樣,而是先發現了自家藝人胳膊和腿上的青紫。
“這是怎麼了?”
文初玄說道:“演戲需要,摔了一下。”
她經過精神力改造的身體素質比原來的文初玄要強很多,但也有一些特質是改變不了的。硬生生地磕在地磚上,她的皮膚還是會出現淤青,好在文初玄的恢複力很好,大概第二天就能消下去了。
隻是她膚色很白,所以一片青紫在上麵就看起來格外慘烈。
安哲美眉頭緊皺,“你也是,摔得那麼實誠做什麼?待會我得去給你買點藥酒。”
她的確很關心試鏡的成績,但是更關心文初玄的身體。
角色拿不到還有彆的選擇,何必讓自己受傷呢?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安哲美早就把文初玄當成了自己的妹妹,看到她受傷心疼得不得了。
等到上了車,安哲美還是繃著臉,不知道的人看到了恐怕還以為文初玄試鏡失敗了呢。
文初玄從包裡拿出手機,看到了孔佑發的消息。
Soop 孔佑前輩:試鏡怎麼樣?
她回了一條消息,說自己是正常發揮。
過了兩分鐘,孔佑發來了一條“吃烤肉嗎?”
之前為了準備試鏡,文初玄連續好幾天都熬夜研究劇本、寫人物小傳。雖然文初玄認為自己完全沒有變化,但是孔佑卻堅稱她瘦了。
孔佑也是覺得她太過辛苦,所以試鏡結束想要犒勞一下。
安哲美倒是希望文初玄能早點回家休息,不過前輩的邀請也不好推脫,孔佑之前幫了初玄那麼多,一起吃頓飯也是應有之義。
“好吧,那我送你過去。”她調轉方向去了孔佑說的烤肉店。
大概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孔佑這次定了包廂。
文初玄推開門走了進去,她剛要笑著問好,就看到孔佑的臉色沉了下去。
“膝蓋上怎麼搞的?”他的語氣和之前的安哲美如出一轍。
文初玄隻好又解釋了一番,“沒什麼大事,就是看著嚴重,其實一點都不疼。”
她一邊說一邊戳了戳膝蓋上的青紫。
“你輕點。”孔佑第一次瞪了她一眼。
這孩子是不是痛覺失靈,怎麼沒輕沒重呢?
文初玄自己是完全沒覺得疼,可是旁觀者都替她覺得疼了。
一餐結束,安哲美來接人。本來孔佑也邀請了她一起,但安哲美惦記著藥酒的事情,就先離開了。
孔佑囑咐文初玄道:“今天回家拿冰毛巾敷一下,兩天後我給你送瓶藥酒過去,自己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