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天花板的琉璃花瓣大燈被打開,燈光籠罩整間房屋,刺眼又明亮,也將屋內的情形照得無所遁形。
鬱止低頭看去,隻見那少年慌亂地拉扯過被子遮蓋住自己,麵容還有些扭曲,似乎是被踢疼,又或者是摔疼了。
鬱止第一反應卻不是上前關心,而是擰眉沉聲問:“你怎麼在這裡?”還不穿衣服?
少年眼底劃過一抹冷芒與諷刺,都到了這種地步,還裝什麼冠冕堂皇。
嘴上卻十分配合地和對方“演戲”,“您沒有告訴我,我應該睡哪裡。”
鬱止直覺不對,卻也沒往那方麵想,主要是因為原劇情中的尹栩可沒有這麼“乖巧聽話”,即使被林父送給那個有性癖的老男人,也一直不肯屈服。
他轉身走向房內衣櫃,從裡麵找出衣服丟給少年,“穿上,隨便找個客房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談。”
這話落在尹栩耳中卻等同於“寬容一天,明天再吃”。
他也不矯情,在被子的半遮半掩下穿上這男人穿過的衣服,哪怕覺得惡心,哪怕恨不得把自己丟進消毒液,他也沒有表現出來。
可一個是體格成熟的成年男性,一個卻是還未發育完全的青蔥少年,這便導致衣服穿上身,卻仿佛小孩兒套了大人的衣服,滑稽又好笑。
鬱止見了,眉眼微鬆,聲音也不自覺溫柔下來,“暫時穿著,明天我讓人送你能穿的衣服來。”
不過是個孩子,一點小事,沒必要計較。
回想自己剛才踹的那一腳,又忍不住擔心,上個世界不是和平年代,他身份又特殊,每天都在防備人刺殺,遇到這種情況幾乎形成條件反射。
“我踹你哪兒了?疼嗎?”
尹栩渾身一顫,低頭看不見表情,他刻意沒去管火辣辣的屁股,卻也覺得那裡怕是已經烏青,聲音平靜,“沒事,不疼。”
鬱止了解自己的力道,哪能不知道他在撒謊,不過他也隻當是隱秘部位,對方難以啟齒,“客廳茶幾底下有藥,疼就自己擦擦。”
他看了眼時間,“太晚了,去睡覺。”
尹栩忍著屁股上的疼痛被趕出房間,目光遲疑地往關上的門看了一眼。
猶豫片刻,他才一瘸一拐往客廳走去,跪在地上在茶幾下翻找著,手指卻在碰觸到某個小方盒時頓住。
他拿出盒子,看著上麵的名字,雖未拆封,卻也仿佛覺得碰到了什麼臟東西,飛快將它丟下,胸口起伏不定,唇角勾起一抹嘲諷,藥也不找了,直接起身去客房,挑了間離主臥最遠的房間進去。
清晨的日光剛灑在床上,鬱止還未睡醒,就接到一個電話。
“喂,我是……稍等,我待會兒就到。”
掛斷電話,鬱止也沒了睡意,一邊起身穿衣,一邊給助理打電話。
“今天不去公司,有事到公寓找我。”
匆匆吃了早飯,鬱止坐上司機開的車出去。
尹栩一覺睡到大天亮,剛要起身,卻“嘶”了一聲,忍不住皺眉,去浴室照了照鏡子,隻見屁股那塊地方已經由青轉紫,這讓尹栩忍不住吐槽,那人是練了鐵砂腳嗎?
衣服還沒送來,他隻能繼續穿昨晚男人給的那套。
他想去廚房找吃的,卻在剛到客廳就和一個中年女人撞上。
“您是鬱先生的客人吧?早飯在餐桌上,或者您還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女人和善笑笑,麵上並未驚訝,顯然是提前被叮囑過。
隻是心裡卻忍不住嘀咕,以前鬱先生也沒帶過男孩子回來,怎麼現在卻變了?瞧瞧那少年身上穿的衣服和走路姿勢,女人忍不住在心中感歎有錢人就是不一樣,性向都想換就換。
鬱止從未想過,自己剛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會把任務對象帶回家,更沒想過,第二天就會因為兒子打架而被叫家長。
他趕到學校後,直接去教室辦公室,裡麵已經站了好多人。
鬱止一眼就看到了這個世界的便宜兒子,無他,實在胖得太顯眼。
小胖子也看到了他,雙眼迸發出驚喜,歡喜地跑過來,“爸!”
眼見人就要上來抱他,鬱止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小胖子額頭,不讓人靠近。
這小子渾身都是灰塵汙漬,也不知道在哪個垃圾堆滾過。
“鬱先生您好,事情是這樣的,您家小公子和幾個朋友跟許同學起了衝突,許同學受了點傷,一定要叫家長,今天才不得不跟你打電話打擾您。”老師笑著跟他說話,語氣中帶著恭維討好,言語間也對小胖子格外維護。
不僅是她,就連跟小胖子打架那位同學的家長見到他,也是滿臉笑容,態度和善,絲毫沒有追究的意思,一口一個“小孩子難免打鬨,隻是小事”。
“不打不相識,相信我家孩子以後一定能好好跟您家公子做朋友。”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和小胖子打架的男孩見到自家爸爸是這態度,心中氣憤,表情憋屈,卻也不敢再叫囂著要人道歉,反而像隻鵪鶉一樣縮在自己爸爸身後。
看著小胖子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鬱止簡直要被氣笑了。
難怪在原主印象裡兒子隻是不懂事有點調皮,原來更多的“事”都是這樣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