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心機俏管家11(1 / 2)

沒了動亂,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容城都太平了不少,鬱止管理的軍隊紀律嚴明。

他不缺錢, 無論是接手的產業還是他自己製藥廠賺的錢,都足夠養活這些人, 也就不需要他們再向普通百姓索要“保護費”,不僅如此, 街上有什麼爭端,巡城士兵會第一時間處理。

慢慢的,百姓們見到他們,也不再害怕, 就算知道他們曾經是土匪,也對他們產生了信任。

軍人不是強盜, 而是他們的保護傘。

容城治安直線上升。

鬱止花了半個月時間, 讓這裡的管理走入正軌, 終於有空這一天,他帶著杜寒星出門逛街。

杜寒星不太想出來,怕有沒處理乾淨的暗手, 雖說薛大帥那兩人已經不在了,但萬一還有他們的死忠想要報仇呢?

鬱止對他的擔心很受用, 他也知道在這個槍械沒什麼管製的時代會有些不可避免的危險, 杜寒星的擔憂純屬正常。

“但若是一味為了規避危險而不出門, 豈不是成了縮頭烏龜?”

他解釋道:“雖說我不覺得做縮頭烏龜是什麼侮辱或不屑, 但我不希望因為其他人和事耽誤到我們的正常生活, 那沒必要。”

杜寒星抬頭望了他一眼,抿抿唇也沒說什麼。

似乎每一次相處,都能更深入了解這個男人一點。

是他想象不到的顏色。

鬱止領著他來到一處正在施工的場地外, 對他示意道:“你說,這裡建立一個學校好不好?”

杜寒星詫異看他,“學校?”

鬱止勾唇,“是啊,學校。”

這個國家,僅憑一個或者幾個優秀的人,是根本救不了的,它需要千千萬萬個優秀青年,隻有他們,才是這個國家的未來,而學校,無疑是培養他們的搖籃。

“一個學校,分男分校和女分校,他們將學習這個時代許許多多有用的、優秀的、先進的知識,帶著那些知識,去拯救建設這個國家。”鬱止聲音平緩說道。

可聽在杜寒星耳中,卻並不平靜,它想一顆石子,在水麵激起一陣漣漪,還把平靜的表麵打破,露出真實的現狀。

“什麼時候?我也可以來學習嗎?”他語氣不乏期待地說。

鬱止低頭與那雙略有些激動的雙眼對上,不由一笑道:“還有幾個月,看見它,你就隻想著去學習嗎?”

杜寒星不解,“不然呢?還能做什麼?”

“去教書。”

杜寒星一愣,隨後連連搖頭,“不行的,我什麼都不會,去了教什麼?”

鬱止卻不這麼認為,“你很聰明,能夠靠自學就能認識許多字,高深的知識不行,但啟蒙卻不難。”

杜寒星卻還是拒絕說他不行,怎麼可能呢,不說是學識,還有他這雙腿……

思及此,杜寒星才發現,他心裡不僅僅是為自己的德不配位而擔心,還因為這雙腿,他真的能和尋常人一樣,融入這個世界嗎?

無論是從前十幾年,還是後來幾年,他都被迫龜縮在一片小小的天地裡,自小的經曆讓他難以想象,自己這樣的殘廢,也能和正常人一起生活,

跟正常人一樣交友,跟正常人一樣……行走於世間。

鬱止站在他身後,推著他向前走,他們走過這片即將成為學校的地方,走過熙熙攘攘的街道,走過鼎沸人聲,走過世間煙火。

杜寒星的手從緊握成算到慌亂無措,再到逐漸放鬆。

緊張和局部消失,從容和淡定取而代之。

“看見了嗎?”鬱止的聲音自他頭頂響起,“這個世界很忙,每個人都忙著過自己的人生,他們不會對陌生人的生活進行探究,也不會對你的過去未來進行窺伺,甚至連眼神餘光都沒空給予。”

“往往能困住一個人的,隻有他自己。”

“隻要你自己解開枷鎖,那將無人能止住你的腳步。”

杜寒星的手不自覺握著扶手,他需要東西給他力量和支撐。

鬱止的一字一句,都在他心裡落下重重的力道,若非有支撐,他恐怕會摔倒。

他現在很想看一看鬱止,隻要看著他,似乎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然而鬱止正站在他身後,根本無法看見,隻能感受著對方推著自己,走過這長長的街道。

保護他們的人遠遠跟著,他們默契地沒打擾二人,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可是見識到了兩人的關係進展,絕非外麵傳言的什麼禁臠小寵。

回去後,杜寒星異常沉默了許久。

鬱止知道,他需要一點力量支撐他走出舒適區,走入這個世界,可他也知道,這點力量不能來自於自己。

依靠彆人,那一切都是虛的,當“彆人”不在,那力量也將消失,隻有依靠的是自己,才能源源不斷,持久永恒。

晚上,杜寒星躺在床上久久無眠,他幾次想要張口對鬱止說什麼,然而往往都被鬱止淡定地仿佛什麼重要的事也沒有的模樣檔得猶豫遲疑。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矯情?或許在鬱止眼裡,這不過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不值得猶豫,不值得糾結,更不值得討論。

煩躁的內心讓他時不時用手指戳一戳鬱止,似乎這樣,就能減少他心裡的焦躁不安。

鬱止的左臂都被他戳得有了深刻的感覺,令他不得不伸手握住那隻亂動的手。

“它今晚是不是不乖?怎麼一直調皮搗蛋?”他這話雖是對著手指說,卻又仿佛在暗喻著誰。

杜寒星這才反應過來,忙要抽回手,然而他力氣比不過鬱止,根本撼動不了對方分毫。

“沒有,你快放開,它不會了,我保證。”

鬱止鬆開手,輕笑了一聲,“有道是物似主人型,這隻手的主人,想來應該也跟它一樣,不乖且調皮。”

這不是暗示,是明示了。

杜寒星抿唇咬牙,也說道:“既然物似主人型,那我如此,豈不是說你也正經不到哪裡去?”

為了回敬鬱止,他竟是連自己都舍了。

鬱止心裡憐愛了一下小少爺的智商,伸手摸上他的頭,笑著歎息道:“乖,少爺,這個叫夫妻相。”

杜寒星:“……”

他默默漲紅了臉,扭過頭去,低聲囁嚅道:“誰跟你是夫妻……”算什麼夫妻,還有,到底誰是夫誰是妻?

眉眼眼角裡的喜色羞意卻怎麼也掩不住。

豔色灼灼,風光旖旎。

若說從前杜寒星心中對他們二人的關係還心存猶疑,不敢確信,可時至今日,他發現自己已經很少想起這件事。

與鬱止相處已經習以為常。

每天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每天閉眼前,看到的還是他,同桌吃飯,同街共遊,哪怕各自做著自己的事,隻要一抬頭,也能時時看見對方。

鬱止用一點一滴,讓他忘記從前的一切,讓他沉浸在如今的安寧生活中,讓他習慣了兩個人,習慣了容納另一個人。

若再有人說,鬱止拿他當工具,杜寒星覺得自己也隻會嗤笑一聲。

真心還是假意,當事人再能分辨不過。

*

學校很快建成,不僅僅是學校,還有醫院等城市基礎設施都在逐漸完善,這個城市在動蕩過後,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和發展,它像這個國家一樣,如衝破黑暗的晨曦,逐漸綻放出明亮的光芒。

而經過幾個月的教導,杜寒星已經完全能夠勝任對孩童們的啟蒙。

這裡的孩子不僅僅有被父母家庭鬆來上學的,還有的是孤兒院的孩子。

這個時代,無父無母的孤兒實在太多了,鬱止不能救所有人,但在他眼前的這些,他能拉便會拉一把。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這些孩子不僅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也得到了能夠養活他們的小工,隻要自己努力,彆的不說,至少不會餓死。

若是有人願意,還會得到讀書的機會,但這並不是強製性,而是他們主動,若是有誰想去,可以簽訂協議,暫時將學費賒賬,等今後慢慢償還。

這並非是鬱止舍不得那點錢,而是他知道,隻有自己付出努力後得到的東西,才能得到加倍的珍惜,否則學習這件事,對有些人來說,不過是被強行背在身上的負擔。

不過,即便如此,孤兒院絕大部分孩子還是選擇了讀書,能夠在這種時代活下來的他們,早已經知道怎麼才能活下來,怎麼才能活的更好,他們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在麵前的機會。

杜寒星原本還以為自己來教他們讀書識字還會被不屑嫌棄,然而當他真的去時,卻發現自己想多了。

這些人每天想的都是怎樣把知識學好,怎樣把工作做好。

此時此刻,他才恍然發現,原來鬱止說的沒錯。

這世上每個人都在努力活著,他們已經沒有精力和心神去關注彆人活得如何。

也對,說這話的,是鬱止啊,那個男人又怎麼會出錯呢?

杜寒星勾唇輕笑。

“杜老師,您笑什麼?”一個孩子見狀詢問。

杜寒星緩緩道:“我在笑,今晚的魚真好吃。”

那孩子不過是順口問了句,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得了個莫名其妙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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