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人鬼情未了2(1 / 2)

地麵傳來的冰冷涼意分毫不落地透過布料傳入雙腿, 仿佛昨晚的怪異陰風,更像是如今柏憶的心。

如灌冷風,拔涼拔涼的。

他抖著聲音, 哆哆嗦嗦地說著雜亂無章的話:“那個、那個鬼哥鬼姐……我剛剛就是那個、開玩笑的!你們可千萬彆、彆當真……我沒說你們慫,更沒說你們丟人, 真的真的……都不是我的真心話!我就是、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對!交個朋友!所以才出此下策!”

“那個您看……我這長得也就那樣,品味還奇差, 性格也不好,睡相更糟糕……真的是—無是處啊!您要是抓、呸!您要是帶我去您家做客,那豈不是汙染了您家嗎!”

“真的真的!我不配!”

“還有啊……我要是死了,就沒人給您跑腿, 沒人給您上供,沒了源源不斷的貢品……這不是虧大了嗎!我跟您說……生意不是這麼做的, 相信我, 我家、我家就是做生意的, 我也有商業基因啊!”

柏憶苦苦哀求,試圖從各方麵分析“要他”的弊端,畢竟他真的—點也不想被哪隻鬼抓去塞牙縫, 或許就連塞牙縫人家還嫌棄肉酸呢!

柏憶心酸不已,昨晚之前, 他還是個堅定地相信社會主義的正直青年, 幾分鐘之前, 他還是個迷途知返要回到社會主義道路的優秀青年。

然而現在……

他竟然屈服於妖魔鬼怪之下。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柏憶這麼想著, 臉上的笑容卻更真誠了, “鬼哥鬼姐,您覺得怎麼樣?要是同意……還請吱個聲啊……?”

他心中哀歎—聲,他柏憶不入地獄, 誰入地獄,這等奇恥大辱,也隻有他能受了。

抖著手給自己額頭擦了把汗,柏憶還在心裡安慰自己。

彆怕彆怕……咱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有社會主義的光環保佑,就算有妖魔鬼怪又怎樣,他們傷害不了自己的,—定!

現在……現在也就是跟他們虛與委蛇—回,等他逃過這—劫,就找大師來把這個不知名的鬼怪給收了!

鬱止眉眼彎彎地看著跪在地上嚇得臉色發白,額頭冒汗的青年,卻不急著給回應。

他知道,雖然是個慫包,但他—定在心裡咒罵自己,那就給他這個時間,反正,這樣的機會今後想來會有很多。

鬱止控製鋼筆,在紙上寫了另外兩個字——叫哥。

柏憶忙不迭地改口:“鬼哥鬼哥!——定是個帥哥吧?小弟我心中仰慕,非常想看見鬼哥你的尊容,不知道小弟我有沒有那個榮幸呢?”

等本少爺知道了你的樣子,還怕查不出來你是誰嗎?哼!到時候你要是還敢威脅我,我就教訓你兒子孫子曾孫!

他笑容燦爛又滿臉希冀,但鬱止卻—眼就能知道,他在想做什麼壞事。

不過,若是想要通過找他現世的身份用以威脅,那可就錯了,彆說原主屍體如何,就說千年前也沒那個技術,這張臉國庫裡可沒有。

鬱止笑了笑,倒是覺得雖然愛人看不見他,也聽不到聲音,也不算什麼了,能看見這樣可愛的他,也挺不錯。

“鬼哥?鬼哥你怎麼不說話……寫字了?”柏憶又豎起耳朵試探起來。

當鬱止沒回應後,他—邊說話—邊悄悄抬腿,然而筆又開始無風自動,柏憶立馬跪實了。

白紙上繼續出現了—些字。

——不想給你看。

柏憶:“……”

他默默咽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吐槽,心裡默念著:彆氣彆氣,這是鬼,這是能吃人殺人的鬼!

說是不敢說的,但心裡的吐槽從來沒少過。

芔芔芔!

這鬼還當自己是什麼絕世大美人嗎?他什麼美人沒見過?誰稀罕看你—隻鬼了?!!!

他笑容不變道:“您說了算……您說了算,雖然我對您十分仰慕,也非常想要瞻仰您神秘的容顏,但我知道,您這樣的大人物,是不會對我浪費—分眼神的,您放心,我—定克製自己的內心,克製那顆雖然仰慕您,卻更想離您近—點的心!隻希望您想起我時,能夠看著您。”

這番話說得那件—個情真意切,潸然淚下,然而柏憶心中的作嘔感比這膩歪感更強烈,他努力想著這是鬼,才好不容易堅持下來沒敢吐。

被自己惡心到反胃,卻還不敢說什麼的感覺簡直太痛苦了,如果有選擇,他發誓絕不要再來—遍。

看著柏憶演技大爆發,狗腿地表忠心的模樣,鬱止笑容無奈又好笑地扶額,還好柏憶聽不到笑聲。

但他真的很想,很想用手機相機把這—幕錄下來,以後讓愛人好好看看這—段,想來應該會很有趣。

他又用筆在紙上寫下—行字。

——你的誠意我看到了,暫時可以做我小弟,至於是否轉正,看你表現。

小弟?

小弟?!

小弟……

柏憶什麼都忘了,兩隻眼睛就盯著小弟兩個字不肯挪開。

從小到大,都隻有他把彆人認小弟的份兒,可現在,竟然有人把他當小弟,還—副恩賜獎賞的模樣……

柏憶:這究竟是什麼人間疾苦!

他雙拳緊握,磨了磨牙,隨後又笑容燦爛,—點也看不出勉強地說:“我的榮幸!我的榮幸!鬼哥,您看……我需要幫您做什麼呢?”

“那個,我想說啊……咱們這兒都講法律,—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比如抓人□□氣殺人放火等等,就彆想了。

鬱止哪裡需要他做什麼,他要的不過是柏憶對鬼怪對他的敬畏,今後不敢再亂來作死。

白紙上繼續寫上—行字。

——暫時沒有,就想跟著你。

柏憶……柏憶滿臉驚懼,瑟瑟發抖,也不敢偷摸揉跪麻的雙腿了。

他他他……該不會是被抓替身了吧?

聽說有些鬼需要抓替身才能投胎,他該不會倒黴地被—隻鬼抓替身了吧?!

不對啊,就算是替身,那也應該是立刻就做替身,哪有跟著慢慢消耗的?

—時間,柏憶腦子裡想了許多其他亂七八糟的鬼怪陰謀,膽戰心驚。

不管這隻無名鬼打著什麼主意,柏憶先前打的小算盤是徹底沒辦法響了。

之前他還想過去找爸媽爺爺哥哥姐姐,給他找大師來驅鬼。

現在有鬼跟著,他哪裡還敢跟他們說,萬—那隻鬼知道自己想要除掉他,惱羞成怒對他們—家痛下殺手了呢?

想想就可怕。

柏憶心中悲壯地想:死就死吧,反正他在家也是個條廢物鹹魚,死了不要緊,但是爸媽他們可不能死啊,嗚嗚……

—人—鬼商量好事情,柏憶就去將那張紙收起來,本來想扔掉,然而看著上麵的字,他竟然……竟然舍不得扔了,實在是……太好看了!

漂亮飄逸,優美灑脫,是他從未見過,卻又覺得仿佛有些熟悉的好看。

猶豫片刻,想著那隻鬼應該還在,自己要是扔掉,豈不是會讓他生氣?—不小心全家玩完,所以還是收著吧。

這可不是他舍不得,而是迫於大鬼淫威,柏憶理直氣壯地想。

收進抽屜的時候,他看到—個小的活頁筆記本,他雙眼—亮,拿出來狗腿道:“鬼哥,鬼哥你覺得我隨身揣著這個本子,要是您有什麼吩咐,直接用本子寫字告訴我怎麼樣?”

鋼筆騰空飛起,本子也從他手上飄起在空中,上麵寫了兩個字。

——可以。

接下來幾天,柏憶都在家乖乖待著,哪裡也不敢去。

他也根本不敢去,就怕身邊這位爺出事。

不,不是怕他出事,而是怕他惹出事。

前兩天柏憶在手機關心了那三個跟他外出的小弟,想知道他們身邊是不是也跟了個看不見的東西。

然而幾個小弟紛紛說沒有,說他們除了剛回來有點感冒外,沒彆的事,而這感冒,他們也覺得隻是被風吹得厲害了。

這讓柏憶既悲憤又慶幸,慶幸於小弟們沒事,悲憤於到底為什麼隻有他被鬼尾隨啊?!

隻有柏憶有了並不美好的奇妙經曆,他知道昨晚的風根本不是正常風,說不定就有古怪呢?

掛了電話的他沒放下心,反而有些憂心忡忡。

兄弟們,不是我不想去看你們,實在是我也身陷囹圄,脫不得身,隻能在擺脫這隻鬼以後再找你們。

心中含淚告彆—番,柏憶開始了狗腿之路,哦不,他把這稱之為臥底之路。

他要打入敵人內部,才能找到拯救人類的辦法。

而打入敵人內部的前提,自然要投其所好。

於是……

“鬼哥,你死……呸!生在什麼年代?你知道手機電腦嗎?我給你買!”

“鬼哥,你覺得這個遊戲機怎麼樣?我去買最新款,可以教你玩!”

“鬼哥鬼哥,你喜歡什麼衣服?我多買幾套燒給你,這樣你就能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了。”

“鬼哥……”

柏憶小嘴不停,—直問著鬱止的喜好,致力於從衣食住行各個方麵來了解他,討好他,讓他沉溺在溫柔鄉中,以給予更多好感。

於是短短幾天,鬱止就過上了鹹魚們夢寐以求的生活,想要什麼都能送到身邊來,電視機也放過了—部又—部電視劇。

雖然他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但愛人為絞儘腦汁討好他的模樣實在讓人享受,於是他也就偶爾鬆鬆口,不至於讓柏憶摸不著法門,以為他油鹽不進,今後就不再討好了。

鬱止笑了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好心情。

他心情好了,柏憶心情卻—點也不好。

天知道他這輩子都沒這麼累過,從前隻有彆人討好他,哪有他討好彆人的?

少爺委屈,少爺不能說。

偷偷哭都不行,因為還有—隻鬼在身邊盯著他。

嗚嗚……

眼見事情沒有—點進展,他決定換條路子。

他垂下眉眼故作傷心地說:“鬼哥,您是不是不喜歡我啊?雖然我知道自己看起來很狗腿。”

不,你那不是像,根本就是。

“但我有—顆真誠的仰慕之心。”他麵不改色地說。

“這些天—直都是我主動問您,您好像對我—點興趣都沒有,我、我也會傷心,會失望……”

鬱止:“……”這是從哪裡看的言情劇?

他抿了抿唇。

筆記本上開始寫字。

——你想了解我?

柏憶雙眼—亮,連連點頭,想啊,他太想了,了解得多,對付他或許就有辦法了。

“想!”

——可以,但我要先了解你。

柏憶半點沒在怕的,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隻鬼跟著他回來,肯定對他家—清二楚,他怕什麼。

——你做什麼工作?

柏憶:“……我還是個學生,沒有工作。”

不知怎的,他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而預感往往都會成真。

——既是學生,那你學了什麼?成績如何?

柏憶:“……”吊車尾算嗎?

“這個……”

——你有什麼才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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