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
幾個孩子熱熱鬨鬨地往後院走, 腦子還有點暈的鬱止被人群簇擁著離開,他看見身邊還有兩個喜婆,正架著一個帶著紅蓋頭的人走。
那人腳步虛浮, 看著就不像是健康正常人的模樣。
“大傻子,娶媳婦兒!”
“大傻子, 娶媳婦兒!”
“大傻子要娶媳婦兒囉!”
孩子們的童音在鬱止耳邊環繞,讓他想聽不見都不行。
等到進入一間喜房內, 鬱止和那個蓋著紅蓋頭的人並排坐在床上。
“新郎官揭蓋頭囉!”喜娘笑著端來一杆如意秤,塞進鬱止手裡,“新郎官,快揭蓋頭啊!”
鬱止掩下眼中的神誌, 頂著一雙好奇又純澈的眼睛揭了蓋頭。
蓋頭下,露出一張男生女相的臉, 而他此刻眼神迷離, 麵色酡紅, 渾身癱軟無力,顯然是被下了藥,且是兩種藥, 一種讓人身體虛軟,失了力氣, 另一種則是催情。
嗯, 確認成親的是愛人, 鬱止心下微鬆一口氣。
“哇!新娘子好漂亮!大傻子真有福氣!”有小孩兒羨慕地說。
“可我聽說大傻子的媳婦兒是男的啊?”說話那人困惑地撓撓頭。
“他就是男的, 不過我聽我娘說, 他是男的也能生孩子!”
“啊,那大傻子豈不是要做爹了?生下個孩子不會是小傻子吧?”
這幾個小孩兒說話也沒惡意,但吵得鬱止頭疼, 他們都是原主的朋友,平時跟原主玩兒得很好。
“你們都出去,不許偷看。”他站起身,高大的身材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偏偏這幾個小孩兒跟原主玩兒得久,根本不怕他。
“大傻羞羞羞,誰要偷看你!我娘說你把這個給你,讓你好好看圖,學怎麼洞房生兒子呢。”那小孩兒拿出一本小冊子,塞進鬱止懷裡,拉著小夥伴玩鬨著跑了出去,後院有什麼好玩兒的,他們還想去喜宴上吃肉呢!
喜娘原本還想讓新人喝合巹酒,然而想想這屋裡兩個人的身份,便算了,帶著人離開,丫鬟小廝也退了出去,屋裡就留下兩個新人。
拿著小冊子的鬱止站在床邊進退兩難,洞房?洞什麼房?一覺醒來終身不舉的那種嗎?
想想身邊這個大殺器,鬱止一時也有些無措,上個世界的愛人可憐又可愛,原本他還想來新世界後好好補償對方,現在好了,他還是想想怎麼既保住性功能又能不引起愛人戒備吧。
雖說鬱止不也是非要這功能不可,可既然有,那也沒必要失去,尤其還是被自己愛人親自動手,那酸爽的滋味想想都夠了。
略略一想,就對上了歪倒在一旁的“新娘”的眼睛,欲色與凶光並存,上一刻你覺得他要跟你共赴巫山雲雨,下一刻你就覺得他想要送你上黃泉路,真是半點違和感都沒有。
鬱止還得維持著一個傻子的人設,他眼神懵懂地看著“新娘”,“你就是我媳婦兒?你叫什麼名字?”
“新娘”抿了抿唇,豔紅的唇色帶著勾人心魄的美,他看著鬱止的眸光越來越迷離,低啞的嗓音緩緩吐出幾個字:“你想洞房?”
溫良心裡想,這人要是敢說想,他就把人閹了,腦子裡已經想出了好幾種閹割的辦法,看在這傻子長得還不錯的份兒上,還可以給那玩意兒留個全屍。
誰知卻見傻子撓撓頭,疑惑地問:“怎麼洞房?”
溫良:“……”
差點忘了,傻子根本不懂這些。
身體越來越燥熱,他隻覺得口中乾澀,想要喝水,想要脫衣,想要……
他眸色沉沉地看著鬱止,似乎在用眼神將他論斤稱量,看看那塊肉好下口。
要不……先用一晚再閹?
鬱止見狀心道不好,再繼續下去,這人就該想著怎麼過河拆橋了。
“你自己洞房吧,我餓了,要吃飯。”說罷他就朝著桌邊走去。
原主早死的親爹是個小地主,在這兒鎮上也算得上一個鄉紳,可惜早年做生意傷了身,子嗣不豐,努力幾十年也隻得了個原主這麼個兒子,兒子還在八歲那年燒壞了腦子,此後智商一直停留在八歲。
沒辦法,為了這個兒子,原主他爹努力賺銀子,就怕這傻兒子哪天露宿街頭人就沒了,不僅多賺錢,還很愛做善事,就為了給傻兒子積德結善緣,他租出去的土地在這鎮上是收租最低的,因此很得鎮上的民心,連縣太爺那裡也能說得上話。
可惜兩年前外出做生意,遇到洪水,不幸遇難,他妻子更早的時候也病故,家裡就剩下原主這個傻子,麵對這麼多家業,根本什麼都不會。
最後族裡商量之後,決定讓原主的姑姑一家代為照看原主,幫原主打理家事。
不是他們對原主的家產沒有貪念,而是很多人有貪念,大家都互相製約,倒是誰也沒能下手。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原主親爹名聲太好,整個鎮上都盯著,古人重名聲,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誰也不願意撕破臉,落得個聲名狼藉的下場。
縣太爺那邊也曾派人來問過話,就更沒人敢動原主了。
事情最後落到了出嫁後並非鬱家人,但又與原主血緣最親的姑姑頭上。
不是鬱家人,沒資格占據鬱家的財產,血緣親近,感情也更深厚,一舉多得,十分周全。
原主的姑姑一家照顧原主也確實儘心,衣食住行從沒虧待過他,而作為報酬,他們一家人也能跟原主住在大宅子裡,衣食住行也和原主差不多。
或許剛開始她確實隻是想在照顧原主的同時貪點占便宜,可財富動人心,兩年的悠閒生活養大了她的貪念,在丈夫兒女的慫恿蠱惑下,她不禁動了心思。
不過她即便有心思,也沒敢做什麼傷人性命的事,鬱家有族人跟她搭上線,商量好如何分贓後,他們便一起想了謀奪原主財產的主意。
在一眾安全委婉且又不容易被抓住把柄的辦法裡,他們選定了其中最乾脆的——讓原主絕後。
於是,在某個日子,原主被發現跟一個小廝躺在一張床上,小廝還光著身子。
那日起,鎮上就流傳起原主喜歡男子不愛女子的傳聞。
這辦法果然好用,此後打著嫁給原主,生個兒子繼承家產的人家一下子都沒了。
原主姑姑一家和鬱家族人都很滿意,正當他們打算怎麼給原主過繼個孩子時,鎮上突然爆發了一件大事。
溫家酒樓的少東家被人揭發是個不陰不陽的怪物,溫老爺本來就不喜歡原配和嫡長子,在繼室的攛掇,和丟了臉的情況下,火速翻臉,厭惡起了這個兒子,打算把他送回老家村子裡,等風聲過去後病逝。
這事本來跟鬱家沒有半點關係,他們也隻當個茶餘飯後的笑話聽,誰知沒兩日,縣太爺派人來到鬱家,給原主和那個被厭棄的溫家少東家說親。
鬱溫兩家都懵了。
縣太爺這一招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溫家送不走溫良,鬱家也無法名正言順安排子嗣過繼,可偏偏人家是縣太爺,士農工商,他們根本無法反抗,他們還得笑著感謝縣太爺保媒,這可是兩家的榮幸,
兩家人咬著牙認下,這才有了這場婚事。
溫家那邊怕溫良不肯,還給他下了藥,令他反抗不得。
原主一個傻子,懂的不多,隻知道自己要娶媳婦兒,其他什麼也不知道。
新婚當晚就被中了藥的媳婦兒哄著成了事,一覺醒來後媳婦兒翻臉不認人,直接廢了他。
雖說原主沒什麼感覺,依舊該吃吃,該玩兒玩兒,但……現在是鬱止,能一樣嗎?
鬱止可不想被心狠手辣的媳婦兒用過就丟,此事還得想想。
雖然現在溫良身體裡是自己的愛人,但原劇情中,心狠手辣的變態人設可不假,他並不想以身犯險。
喜床的溫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那傻子丟下他,徑直去了桌上吃東西,彆說,他吃東西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個傻子,不過八歲會吃飯也正常。
溫良沒多想,他現在腦子裡除了扒人衣服,就是怎麼把傻子拐上床,並且用完後就把人廢了。
溫良本人和名字差了十萬八千裡,他其實不溫柔也不善良。
他生母生下他後既厭惡他,又不得不指望他,生母拿他爭寵,從小他必須處處優秀,加上他還得隱藏自己身體的異樣,心理早就出了問題,隻是平時偽裝得好,誰也不知道他藏著一顆隨時想要毀滅世界的心。
可世間那麼多人,毀滅起來太麻煩,不如隻毀滅他討厭的那些,例如溫家。
鬱止十分確信,給他時間成長起來,溫良一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變態殺人狂。
畢竟原劇情中就是這樣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