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顏六色的幻彩燈光將整個酒吧照得十分晃眼,鬱止卻還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那個正在舞池中跟其他人一起群魔亂舞的人。
熟悉的靈魂牽引告訴著他對方的身份,令鬱止原本就因為吵鬨的環境而隱隱作痛的頭似乎更疼了。
“阿鬱,彆害羞嘛,你可隻有今天一天的自由身,要是再不放縱,今後可就沒機會了!”剛才拍他肩的年輕人繼續蠱惑道。
對方臉上戴著搞怪的麵具,整個酒吧裡的人都戴著各種各樣的麵具,若隱若現、半遮半掩的模樣更讓整個酒吧所有人都染上一分神秘感,解開了白天的枷鎖,釋放欲望和本性。
要是有人看對眼,更能不問身份不問明天來一場浪漫的豔.遇。
而這也是朋友為鬱止舉辦這場單身派對的目的。
不過鬱止沒興趣。
他隻是視線盯著舞池裡那道身影。
明天的婚禮,前一晚婚禮的兩位素未謀麵的主人公卻在同一場單身派對偶遇,這種事情說出去或許還會被笑稱一聲有緣。
如果其中一位沒有被朋友勸說來一場豔.遇,而另一位也沒有在舞池中肆意熱舞的話。
這要是相認,也不知道誰更尷尬。
鬱止乾脆拒絕身邊這位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朋友,“不了,你們玩吧,我沒興趣。”
朋友當即喪氣道:“你可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禁欲紳士,不知道多少人想看你放縱一回的模樣。”
他可是跟其他人打了賭,表示一定能勸得讓這位爺開葷,結果還是失敗了,腰包得大出血。
鬱止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彆說愛人就在眼前,他本人也沒那些想法,就是原主的願望也讓他必須拒絕。
畢竟原主就是因為被人鼓動得放縱了一回,之後生活便弄得一團糟,留下的唯一願望就是阻止今天這場錯誤。
“今天我包場,你們玩得開心。”鬱止微笑道。
聽到不用自己付賬,年輕人的臉色總算高興了一點,眼見其他人都在玩得熱鬨,心癢難耐,便對鬱止喊道:“那你喝著,我去玩了!”
說罷,就沒了人影。
鬱止坐在吧台邊上,手邊還有一杯沒喝幾口的威士忌,他一身深藍色襯衫西褲,在一群穿戴暴露造型狂野的人群裡顯得格格不入,但鬱止卻神情自若,絲毫不覺得有哪裡不自在。
十幾分鐘後,舞池裡的人來來走走,一個漂染著墨綠色額發的俊逸青年便是其中一員。
他身穿一件白底黑印著英文的T恤,杏色的寬鬆休閒褲看起來鬆鬆垮垮。
耳上三四個耳洞,分彆戴著漂亮的鑽石耳釘,將耳朵稱得精致修長,璀璨奪目。
脖子上一根銀色項鏈上似乎穿著方形鏤空裝飾,裡麵隱約有一點紅色吸引著人的視線。
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上還有好幾個造型各異的戒指,卻不至於喧賓奪主,反而將那雙手更稱得明亮耀眼。
燈光下的他像天生就吸引人目光的光源,暗處的他又像是悄然散發著柔和光芒明珠。
“來杯君度!”青年隨手撿起不知道何時掉在地上的白色外衫,一邊抹了把額頭一邊對酒保道。
“我覺得你現在可能更需要白開水。”鬱止說罷,便轉頭對酒保要了一杯白水。
兩杯飲品擺在麵前,青年抬頭看向鬱止,將他上下打量一番道:“叔,你這搭訕套路太老套了吧?建議提前做好功課再來。”
鬱止:“……”
好像有點欠打。
似乎是臉上的麵具有些鬆了,青年動手整理了一下,這才端起君度酒對著鬱止道:“年輕人就是要喝刺激,白開水是中老年養生必備,叔,我看你也沒大到那份上,多學學還有救。”
鬱止默默喝了一口威士忌,忽然覺得這酒也沒那麼烈了,總沒有眼前這人烈。
“那你覺得我還能怎麼救?”他故作好奇問。
青年翹著腿坐在高腳椅上,單手撫摸著下巴,皺著眉看了看鬱止,“唔……你這看起來有點難度啊,根本不是我們年輕人的風格,我猜你是精英白領坐辦公室的吧?想要返老還童首先要克服的是心理障礙。”
“簡而言之,首先你要打心底裡認為自己不是三十歲老男人,而是二十歲年輕人。”
要不是鬱止知道這具身體今年才二十六,隻比眼前這人大四歲,恐怕真要被這人的話唬住。
鬱止虛心求教:“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想請你做我的私人老師,專門教我怎麼變年輕,日薪一千,日結,你覺得怎麼樣?”
青年噗嗤笑出聲,傾身湊到鬱止麵前,兩人之間距離不足十厘米,“叔,你這是在聘請我呢……還是在邀請我?”
聘請和邀請,乍一看區彆不大,可結合環境和語境,這差彆可就十分明顯。
前者為工作,後者嘛……
鬱止麵色如常,隻麵具下的那雙眼睛格外明顯,沉靜又誘人,神秘又美麗,“如果我說都是呢?”
聲音將略有沉迷的青年驚醒,他眨了下眼睛,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剛才差點失神差點在那雙眼睛中迷失。
奇了怪了,他見過的人數不勝數,長得好的更是從來不缺,怎麼就被一個臉都沒看清的人的眼睛給迷住了呢?
肯定是年紀大的有心機,見搭訕不成故意引誘他!
想想自己明天要結婚,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什麼事。
他雙眼一眯,略有些戒備地看著鬱止,“叔,你可真是誠實。”
“既然你這麼誠實,那我也不能騙你。”
他轉動著手裡的酒杯,語氣遺憾,聲音悠悠道:“其實吧,要不是明天我要結婚,說不定我就真答應了。”
“原來你要結婚了……”鬱止唇角微彎,聲音低沉又悠長。
“是啊,你沒聽說嗎,這兒在辦單身派對呢,就是慶祝我明天結婚!”盛不離煞有其事道。
事實上他不過是恰巧來這兒玩兒,聽說有人辦派對買單,全場免費,又熱鬨,才乾脆留下來玩兒一玩兒。
至於明天的婚禮,就更沒放在心上,反正都是家裡人一手包辦,他隻負責到人就行了,至於結婚對象,從得知婚事到現在結婚就在眼前,也就見過兩眼照片,記得長啥樣才有鬼。
鬱·派對主角·止:“……”
聽著這人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他也不拆穿,隻是含笑道:“你這麼年輕就結婚,是以前早戀嗎?”
盛不離思索著眼前這人應該是還沒死心,想旁敲側擊問他感情如何,秉承著不能給對方任何機會的想法,盛不離勾起唇角裝作深愛的模樣道:“叔,我們都結婚了,現在也不算早戀了吧?難道你還想告家長?”
言外之意,現在不算,以前算,就是早戀了,交往過好多年,感情深著呢!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無聊的人?”鬱止挑眉問。
盛不離意味深長道:“這我哪兒知道,現在不是說人不可貌相嗎?衣冠禽獸也是穿戴著衣冠。”
合著自己已經成衣冠禽獸了?
鬱止心中搖頭好笑,想著這人以後知道這一出會是什麼模樣。
“他真有那麼好嗎?讓你這麼年輕就決定跟他結婚。”鬱止循循善誘道。
果不其然,盛不離輕易上鉤,“他當然好了!長得帥人體貼家境好性格好對我更好,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他冒雨幾公裡幫我買吃的,我生病了他還背著我去醫院,不眠不休在我床前守幾天幾夜,我說想他了他就會在半夜不遠千裡飛過來陪我。”
“不過……”他眼神在鬱止身上轉了兩圈,才意味深長道,“這些都不是重點。”
鬱止識趣地順著他的話問道:“哦,那重點在哪裡?”
“重點是……他比你年輕,比你身體好,能力強,這個叔你懂嗎?”盛不離話裡有話道。
鬱止能聽不懂嗎?這要是聽不懂也就不配跟這人度過那麼多世界,做過這麼久的伴侶。
“你又沒試過,怎麼對比得出來?”鬱止低頭不著痕跡看了眼亮著屏的手機,上麵的錄音時間顯示已經有好一會兒。
盛不離毫無所覺,還在假裝良家婦男勸獵豔大叔死心,“這還用比嗎?我準老公跟我一般大,但是大叔你這應該三十了吧?我跟你說,男人三十之後那方麵能力就會下降……忽然想起來,我剛剛是不是做錯了?我不該教你扮年輕,你這個年紀應該好好保養,彆以為還是年輕人能夠像我們一樣放肆,叔,我錯了,你忘了我開始說的話吧。”
“這麼說來,你跟你準老公應該試過?”鬱止麵具下的嘴角抽了抽,讓自己忽略那些有關於年齡的話,心知眼前這人是故意的。
“那當然,我們這方麵很和諧,我未來老公一次可以……”他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有些害羞地低頭,沒再繼續說下去。
鬱止忍住了沒讓自己嘴角抽筋,默默關掉了手裡錄音。
“那看來是我來晚了,你們感情真好。”
盛不離見眼前這人沒過多糾纏,言行舉止也沒太冒犯,自己剛才好像說了一些暗中擠兌的話,心裡略微感到一點抱歉,輕咳兩聲道:“叔,你也彆灰心,你一定也能找到一個合心意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