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不來了,不來長發哥就真生氣了。”沈長峰看到蘇祁林說道。
“怎麼會不來。到底有什麼事兒?”蘇祁林問道。
“到了就知道了,都在我家呢,開會。”沈長峰說道。
蘇祁林沒想到這還有組織有紀律的樣子,很社會。
“多謝你借了我自行車。上次你說這個自行車是淘換來的,是什麼意思?”蘇祁林跟沈長峰一起往沈長峰家裡走問道。
“長發哥做的事兒,可大著呢,各種票,在黑市裡跟人換,有人有糖票,卻想換糧票,就找長發哥,有人有錢想換糧票也找長發哥,就沒有長發哥沒有的票。新自行車需要票,不過這舊的,有人急需錢,或者糧票就賣給長發哥,長發哥給他想要的票。”沈長峰低聲說道,語氣頗為自豪。
若是膽小的村民,早就嚇死了,倒賣糧票,倒賣東西,這是典型的投機倒把行為,縣裡有專門的“打擊投機倒把辦事處”,簡稱“打辦”,專門抓這種人。
劇情裡蘇祁林隻知道沈長發是個強人,膽子大的很,是這一片第一個萬元戶,後來開商店,開公司,放高利貸,一直都是有錢人,隻是到了九十年代股票投資失敗,被打的一貧如洗,身負債務,離開了慶豐縣,就此在劇裡就沒見過這個人了。
這人談不上好人,卻也沒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兒。
這麼早就有這樣的商業頭腦,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現在政策其實已經寬鬆了很多,但是沒人敢觸碰底線,也不敢試探,所以還是偷偷摸摸的。
蘇祁林本身是九十年代生人,對於八十年代除了劇裡的放的,就是那句話“八十年代擺地攤就能發財,可是沒人敢”。
現在看來,賺錢的方式不止擺地攤。
蘇祁林跟沈長峰套了幾句話,算是心裡有數了。
他們很快到了沈長峰家裡,自行車紮在院子裡,兩人進了一間開了二十瓦燈泡的小房間,裡麵已經坐了七八個人了,看起來規模還不小,雲霧繚繞的,煙氣很重。
“祁林來了啊,坐。”坐在炕頭吸煙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男子。
穿著普通,跟眾人一樣款式的寬大純色衣服,隻是沒有補丁。樣貌也是中等,國字臉,濃眉細長眼睛,放在人堆裡不起眼。
“長發哥,對不住,是不是來晚了?”蘇祁林笑著說道。
“不算晚。人都來齊了,我說下。最近收麥,縣城裡不少人拿各種票跟我買糧食,你們在自己村裡注意下,誰家要賣糧食的都給我先預定下來,放心,目前預定的有好幾萬斤,吃的下,三百斤給一塊錢獎勵。供銷社那邊統購價現在是兩毛一斤,我這邊收的是兩毛一。怎麼做事兒,你們自己清楚,出了事兒,彆牽扯到我,我會想辦法讓我三叔幫忙的。”沈長發吐出口裡的煙說道。
蘇祁林聽著,心裡感歎,能人,有才,竟然能接到訂單,好幾萬斤,看來做的年頭不少了。
小麥統購價格是兩毛一斤,提高了一分錢的價格,彆小看著一分錢,如今的人太窮了,就算是多一厘估計也會賣。
之後磨成麵粉按照級彆價格又不一樣。
五百斤就是二十五塊,抽成一塊給其餘人,這其中還有不知道多少利潤。哪怕就算一斤一分錢利潤,一萬斤也有一百塊的利潤。
單單就是這一樁生意,就賺了彆的家庭一年也賺不到的錢。
這人能集結這麼多人,也是有底子,他口裡說的三叔在鎮政府工作,算是有後台的人。
除了這個,蘇祁林感覺,沈長發找的這些人,不是親戚,就是有把柄在他手裡的。
比如原主,借了他的錢,為了在程家保住麵子,就得聽他的。
“弄來的小麥,送哪裡?”有人問道。
“先送這裡,我到時候會拉走。我讓長峰記賬上,我三天來結一次賬,多少錢,親兄弟明算賬。”沈長發說道。
“長發哥說的,我們那裡不信。”有人說道。
“跟著長發哥有肉吃,嘿嘿。”沈長峰說道。
“今兒,結下賬,這裡記著的,你們帶來的東西,還有誰想要的,我這邊也記錄下來,弄到的出個價格,我看著行就拿走。”沈長發說道。
看著他們跟秘密地下組織一樣,蘇祁林有些好笑,又佩服。
他是有了後世的經驗,不過這些人可沒有都是冒著可能犯法的危險做的。
這就是一個小型黑市啊。
沈長發這種掙錢方式,蘇祁林是不可能複製的,這需要的是人脈和基礎,他一個外縣的人,而且還被穿過一次,這樣做肯定不行。
他需要找到一種適合的方式。擺攤什麼的,也得有地方擺,有東西賣,還得有點本錢。
他現在是負債。
作者有話要說: 物價請勿考據,有參考,具體地方其實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