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林覺著這幾天應該是關鍵期, 所以下了班沒去哪裡就和陸哥一起在鋼鐵廠家屬院那邊盯著。
他們要鬨也是在夏征下班時鬨騰的,小六上幼兒園, 是早上送去下午接回家吃飯的,中午鬨騰小六不知道,下午放學後鬨騰的話, 小六就受牽累了, 所以蘇祁林麻煩陸哥讓夏征鄰居下午時接小六在他們家玩兒。
剛開始還是家裡鬨騰,聽不出聲音,後來整的外麵的蘇祁林都聽到了,兩個女人都跟瘋了一樣, 撒潑著要將小六趕緊送走。
“夏征, 這個家裡有她沒我,有我沒她!我跟了你十幾年了, 伺候你吃伺候你穿,沒一天好日子,現在就有這麼一個要求,你都不答應!我在這個家還有什麼意義!”夏征妻子鄭菊花哭嚎, 越說越委屈。她本來就不喜小六,這會兒有了婆婆的支持, 也是理直氣壯, 搞的她自己都有點相信了, 隻要小六走了, 她就能懷孕了!
再加上陸哥之前讓人透露給她的消息, 還有她看見的, 小六親生的家裡如今有錢啊,把小六送過去要錢,養了四年的辛苦費,怎麼也得要個千兒八百的!
當初程家是窮,養不起才送人的,現在有錢了,自己的孩子還能不要了?
要就得給錢!
要是送走了小六,她一直沒懷孕,就去抱個小子回來養,也比個閨女強,從抱回來就搶了夏征全部的寵,她變的越來越路人了。
所以她現在是鐵了心了,要磨著夏征把小六給送走了。
“兒啊,你是不是想氣死你娘我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以前是沒辦法,現在你蔡婆婆都把辦法給你,你咋不知道聽呢?你蔡婆婆的話你都不信,你是想讓夏家絕後啊!”夏征的母親也絲毫不讓。
夏征被弄的一頭兩個大。
小女兒從不會說話養到這麼大,精致又漂亮,多好的孩子,他當親生的一樣養著,怎麼就不喜歡了?就信些有的沒的。
“送走,往哪裡送?!甜甜在家裡都四年了,是夏家的孩子。”夏征說。想到把孩子送走,就跟挖了他的肉一樣。小六在夏家大名是夏甜甜。
“送哪裡去?她從哪裡來就送哪裡去!”鄭菊花說。
把孩子送走,夏征是真的不想,被兩個人說的,他也說不過,憋悶的出來抽煙。
已經鬨了兩天了,蘇祁林覺得差不多了,看著夏征出來喊了他一聲,給夏征遞了根煙。
“祁林啊,你這是去哪兒?”夏征接了煙問。
“找夏叔呢。家裡的事兒,我聽人說了。夏叔,你準備咋辦?”蘇祁林問。夏征是明白人,讓那兩個人女人明著鬨騰,也是給他點壓力,最後,還是要跟他說說,講講道理。
“倆婆娘不懂事兒,這懷不上,跟甜甜啥關係呢?說啥都不通。”夏征著惱。
“夏叔,這事兒我本來也不好說的。但是,甜甜是我六妹。姨奶和嬸兒這麼不喜歡甜甜,甜甜在家裡咋過呢?孩子還小,怕嚇到了。要不,接我家住幾天,等她們氣消了,你說服她們了,再送回來?你看咋樣?”蘇祁林說。
“這個……”夏征猶豫,去親生的爸媽家裡,自然不會差,隻是送去之後,這還能接回來嗎?
“夏叔,您養了甜甜四年,她還是見您最親的。去家裡就是讓她知道自己還有更多的親人,以後還會有這些人護著她。隻要你說服了姨奶和嬸兒,彆鬨了,接受了甜甜,想什麼時候接回去都行。”蘇祁林說。
“唉,天天吵著,我也是沒辦法。那就麻煩你了。”夏征聽蘇祁林說的歎了口氣說。
“行,啥麻煩不麻煩的。那,下午甜甜放學,我就帶她回去,你看行嗎?”蘇祁林聽夏征鬆口,鬆了口氣。
先把孩子接回程家,再慢慢商量事,說隨時要回去,怎麼可能?
到時候他有了親生孩子,小六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咳,這樣有些對不住夏征,也沒辦法,夏征對孩子好是好,他管不住他老婆娘的心思啊,孩子在他家隻能受虐。
夏征應了蘇祁林,回家裡後,鄭菊花他們歇了一陣子,見他回來還要繼續鬨。
“我碰著祁林了,下午他來接甜甜,你收拾收拾東西!”夏征無力的說。
鄭菊花一聽剛才的沮喪臉好了一點。
“送去幾天可不行,要斷了關係才行。戶口本上也要分開關係,不然沒用!”夏征老娘說,都是從蔡婆子那裡聽得,也都是蘇祁林之前叮囑陸哥要辦的。
“媽,我都答應送出去幾天了,你咋還要除了戶口上的名字!”夏征氣。
再怎麼說夏征他們是城鎮戶口,小六跟著也是,這轉了戶口,小六就是農村戶口了,而且和他最後一點關係都沒了!
“你送走就送乾淨點,不弄戶口送啥?蔡婆婆不是說送走之後,我一年之內能懷孕嗎?要是一年之內不能懷上,你再去抱過來,我不攔!”鄭菊花趕緊說。
遷了戶口要錢才名正言順,不遷戶口就都還是自己的孩子,要什麼錢啊!
“送一年!”夏征差點背過氣去。
“一年咋了,要是能抱孫子,不要了都行。要送就送,戶口也給辦遷走,否則就都彆想安生,我也不做飯了!”夏征媽說。
夏征無語,穩不住兩個人,隻先收拾了東西出去了。
因為要接小六,所以蘇祁林借了運輸隊一輛小貨車,先回程家了一趟,去接柳瑞芳抱小六回來。
“啥?小六,那個甜甜要回咱家來住?”柳瑞芳聽到蘇祁林說的一愣。
“是啊,媽,你先彆太激動,就是住幾天。我今兒碰到夏叔,他家裡有點事,照顧不來六妹,放彆人家不放心,就想著放咱家。”蘇祁林說,雖然他做了一係列小動作,也怕有個變數,沒把話說滿了否則沒成,就失望了。
饒是如此,柳瑞芳也是激動的眼圈兒都紅了。
柳瑞芳拿了個包,給包裡放了糖塊,上了蘇祁林的車。
不到半個小時,蘇祁林帶著柳瑞芳到了縣城鋼鐵廠家屬院附近。
看時間快到小六放學了,蘇祁林就帶了柳瑞芳下車等了會兒。
夏征帶著小六很快從遠處過來。
“表姐!你來了…我真是對不住你。”夏征看到柳瑞芳愧疚道。他和柳瑞芳是遠房表姐弟關係。
“咋對不住了?你可彆那麼說。甜甜跟著你是福氣。”柳瑞芳說。
柳瑞芳不禁看了眼小六,小六個頭比體弱的小七高一點,頭發黑亮,紮了個單馬尾,身上穿著小薄毛衣條絨褲子,五官和小七一模一樣,隻是神色顯得有點高冷。
“這事兒,唉,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今兒你們先把甜甜帶回家去,明兒你讓我姐夫來一趟,帶上戶口本糧油關係證那些。我先去拿甜甜的東西。”夏征說。
柳瑞芳不知道啥意思,想問夏征,人已經走了。
“咋回事?”柳瑞芳問。
“這事兒,我回去給你細說吧。”蘇祁林說。
他心裡猜到了,隻是,覺得比他預計的還快啊!她們可真夠急的!
他們沒等一會兒,夏征帶著小六出來,身上背著個包。
“表姐,對不住,就不請你上去坐了,這是甜甜的東西。裡麵有她的衣服,還有給她買的麥乳精,奶粉,糖。她晚上喜歡喝了牛奶再睡。平日吃東西,不喜歡辣的,一點也不能沾,蔥蒜也不吃……”夏征不放心,叮囑了一番柳瑞芳。
“你放心,我都記著呢。”柳瑞芳說。
“爸爸…我哪裡也不去。”小六看著兩人說話,定定的看著夏征,抓著他的衣角搖頭。
“乖了,去幾天和妹妹玩兒,爸爸過幾天就去接你。這是你柳姨,你叫人。”夏征摸了摸小六的頭發說。
“柳姨。”小六叫了聲柳瑞芳,還是看著夏征。
“你們走吧。”夏征一狠心說。
小六眼睛一直看著夏征,有些委屈的想哭,又不敢哭。
長痛不如短痛,蘇祁林抱了小六上車,柳瑞芳跟夏征說了聲,也上車了。
蘇祁林車開的慢,很穩,幾個人一起離開了家屬院這邊。
小六一直看著夏征的方向,柳瑞芳抱著小六在副駕駛座位上,想跟小六說句話她也不理。
不哭不鬨,也不理人,看著就生分的很。
柳瑞芳看著心酸,心裡安慰自己要知足。
能見著,還能抱著已經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