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房子裡走出了一個婦女,背上背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小孩,身邊跟著剛才那個小孩。
那婦女看上去一臉苦相,眉頭皺著,看著蘇祁林滿是敵意。
“老三,你回來乾啥?不是說不回來了嗎?”那女人說。
“嫂子,我回來看看媽。這是我媳婦兒,素心。素心這是我嫂子。”蘇祁林說,估摸著這女人是自己嫂子。
“嫂子。”程素心打了招呼,那女人並不顯得熱絡,還是帶著戒備應了聲就看著他們兩個。
“媽呢?我哥呢?”蘇祁林問。
“嗯。你哥上工去了。你還惦記著媽?”那女人皺眉說。
“怎麼不惦記。媽在屋子裡嗎?”蘇祁林問。
“在屋子裡。”女人說。
“我先去看看媽。嫂子,這東西是我帶回來的,你先收著。”蘇祁林把自己手上的東西往前遞了下,那女人疑惑了下手裡接了過去。
剛才小孩跑進來告訴女人,他三叔回來了,女人感覺天都塌了,趕緊把全家所有值錢的東西能藏起來的藏起來,能揣在身上的揣身上,麵臨戰鬥一樣出來跟蘇祁林說話。
沒想到蘇祁林跟變了個人一樣,沒耍賴,沒撒潑,說話口氣,神態動作,都很不一樣了。
蘇祁林進去,女人看了看手上沉沉的東西,還是有些疑惑。
蘇家的人,自然最了解原主蘇祁林。任憑外界風風雨雨的傳說,他們是半點不信。
女人將東西帶到了房間裡,解開包看了眼,嚇的蹲在了地上。
“這是啥?!糖,奶粉,麥乳精,還是這,是肉,雞蛋……你三叔咋了!怕不是魔怔了。”女人嚇呆了。
“媽,糖……”旁邊的小孩看著糖流口水。
“栓子,去叫你爸回來!”女人拿了個糖塊給了小孩囑咐了句小孩,小孩嘴裡含著糖撒丫子跑出了院子。
蘇祁林矮了下頭進到了房間裡,一股不大好的味道撲麵而來,光線不太好的房間裡,昏暗中,炕上躺了一個人,蓋著看不出本色的被子。
炕上的人看不清楚樣子,隻聽到微微的呻-吟聲,像是極為痛苦一樣。
“媽!”蘇祁林輕喚了一聲,隻感覺有些頭皮發麻,這樣的情形實在讓人覺得可憐。
“臭三兒,是臭三兒嗎?”一個粗啞的聲音喚道,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是我,媽。”聽著這個聲音,蘇祁林莫名的心酸,應了聲,走近,仔細看去,炕上的人,看上去極為的蒼老,白發蒼蒼,滿臉周圍,形容枯槁,不知道多大年紀了。
“我的三兒,真的是你!讓媽看看!”那聲音說著,人使勁兒起來。
蘇祁林忙扶了一把。
“臭三兒啊,你可是回來了。媽對不住你啊,沒本事給你娶個媳婦兒,讓你做上門女婿給人戳脊梁骨子。你走的時候說家裡不給你娶媳婦兒,你就再也不認我這個媽了,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老人說著那眼淚就下來了,老淚縱橫。
“媽,我當時說的是氣話,你可彆當真。上門女婿沒啥,我把媳婦兒給你帶回來了,你看,我媳婦兒多俊。”蘇祁林說,安撫老人。
“媽。”程素心上前一步叫道。
“這是你媳婦兒?俊,俊,看著是個好孩子,可是難為你能收了我們家三兒。三兒,媽跟你說,媽給你攢了錢的,瞞著你哥攢的,就等你回來給你的。你數數多少,本來是攢著給你娶媳婦兒的,這就留著給你和你媳婦兒花吧。”老人看了眼程素心說,說著手裡翻找著,從枕頭下麵找到了一個手絹包裹的東西,一層層翻開,露出裡麵的毛票。
錢沒多少,看著大概不到一百塊的樣子,還有一點糧票肉票。
可是這層層疊疊的,看著就讓人心酸,不知道老人攢了多久的錢。
蘇祁林沒想到,他在蘇家的母親,竟然對他這麼好。
“媽,我不要錢。我有錢,這些錢,你留著自己花。你的身體現在怎麼樣?”蘇祁林推了下說。
“你是個男人,不能靠媳婦兒,得自己有錢,不然被戳脊梁骨,知道嗎?”老人說道。
老人的三觀還在線,不是原主那樣的思維。
蘇祁林有些感慨。
“媽,祁林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沒有靠我。媽,謝謝你的錢。你自己收著。”程素心說。
“我自己的兒子我咋不知道。小的時候我慣著他,他兩個哥都護著他,鬨出那樣的性子,可是難為你了,孩子,對不住了!”老人跟程素心說。
“媽,我說都是真的。錢我們不要的,您收著。我看您躺在床上,你怎麼了生病了嗎?”程素心說。
“摔了一跤,走不動路了,一走就疼,老了不中用了。”老人說。
“我能看看嗎?是腿嗎?”程素心聽的皺眉,老人家摔跤不得了,怕不是骨折了吧。
程素心幫著老人檢查了下,根據她學的不多的知識,判定老人這是真的骨折了,有些地方可能是躺久了,有些潰爛的跡象,而且老人還有些低燒,都這樣了,竟然還沒有去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