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哭。
化妝師的眼睛裡也是含著淚珠。
謝哥第一次飾演的姚京墨讓她遺憾和心疼。
謝哥第二次飾演的姚京墨讓她欽佩和感動。
姚星雲恍惚,他從姚京墨身上看到了茜茜,似乎姚京墨就是茜茜,茜茜就是姚京墨。
全場都沉浸在姚京墨厚重的背影中,回不過來神。
除了蔣入江。
蔣入江入戲,跑到姚京墨身前,拍他肩膀,“這就對了!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女的本事不怎麼樣,仗著家世好到處惹事。她喜歡彆人,嫁給了彆人,憑什麼遇見麻煩,讓你來幫忙。你做的很好,公平公正。她不理解你,是她心不正,她沒資格罵你。這個年代,是與非,本就錯綜顛倒,你堅持住了你的君子之道。被誤會,被錯待,都是他們的錯。”
蔣入江說著說著,嚎啕大哭。
蔣入江嘶聲裂肺地哭。
哭聲太刺耳,把其他人拉回了現實。
化妝師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閉嘴!太吵了。”
蔣入江閉嘴,抽噎。
助理遞給他一張紙擦臉,“演員需要迅速入戲,也要迅速出戲。你現在本色出演,沒有入戲出戲之說。你要是接到了受害人角色,你不得嚇破膽。”
蔣入江擤鼻涕。
助理嫌棄地退後兩步,把手上的半包紙全丟給他。
蔣入江眼睛和鼻子都紅彤彤地開口:“拍戲太苦了,等拍完這場戲,我回家畫畫。”
副導演:“即使畫畫失敗,也能繼承家業。”
蔣入江瞪著副導演,生氣:“不要質疑我畫畫的專業水平。”
副導演好脾氣:“行,你是未來大畫家。”
蔣入江:“我現在就是大畫家。”
助理瞥他,“彆仗著李哥脾氣好,得寸進尺。你頂多算個畫畫不錯的畫手,畫家這個稱呼,你還不配。”
蔣入江氣焰被澆滅,委屈巴巴,“你們這些沒見識的人啥都不知道。”
助理:“我們不需要知道。”
蔣入江氣衝衝地走回小樓,進屋子打包行李。
他不想跟他們一塊住了,反正謝哥已經演完了最後一幕,整個劇組也殺青了。
他要住他童哥家。
他長的俊,祖奶奶可待見他了。
劇組拍了一天兩夜,蔣入江也跟了一天兩夜,帶著黑眼圈和油膩膩的頭發敲了神婆家的門。
小童子剛睡醒,還沒來得及洗臉刷牙,開門。
蔣入江把行李提到前麵,“童哥,我可以住你家不?”
小童子讓他進來,“我問問祖奶奶。”
蔣入江:“我親自問祖奶奶。”
蔣入江把行李箱搬進房間,跑進後院找到正彎腰撿鴨蛋的神婆,笑容燦爛:“祖奶奶,我可以住你家裡嗎?”
神婆笑嗬嗬地點頭,“可以。”
蔣入江歡騰地東奔西跑,把地上的雞鴨蛋全部撿起來。
神婆對著太陽,挨個看蛋,挑出幾顆蛋,重新放進窩裡。
蔣入江:“安慰老母雞、老母鴨被偷蛋後受傷的心?”
神婆被逗的大笑。
小童子聽見祖奶奶的笑聲,拿著一本書走到後院。
“這些蛋可以孵化出小雞和小鴨子。”
蔣入江恍然大悟,他小時候陪著他媽參觀養殖場的時候看見他們把雞蛋放進保溫箱裡孵化,那個嘰嘰喳喳上千隻小黃雞同時出孵化箱的場景給他的印象太深刻,差點忘記最原始的抱窩。
家裡的電話鈴聲響,小童子跑過去接聽,又把電話轉給祖奶奶。
神婆的耳朵有些不太好使了,電話音量大,在院子裡洗頭的蔣入江都能聽清楚。
“神婆,您幫我求個平安。”
神婆慢慢說話:“怎麼了?”
“我一家子開車回來參加咱村的武學節,上高速,連環車禍。 ”
“人受傷了沒?”
“我兒子開車累了,正好轉了車頭下高速。我們前麵那輛車和身後的那輛車被撞的拚不起來,隻差那麼一點點,我們一家子都回不來了。我兒子也被嚇壞了,不敢再開車上高速。我們改坐火車回村。不過,我這心裡還突突的落不到實處。”
神婆掛斷電話,回神像屋裡念祈福語。
小童子把祖奶奶祈福後用來雕刻平安符的槐木枝擺成一排放在門邊。
小童子和蔣入江安安靜靜地吃了早飯,拿著書到茜茜家。
小童子背書,蔣入江換一本書,和小童子一塊搖頭晃腦地背書。
姚星雲從劇組裡回來補覺,剛睡著被兩人吵醒,也不生氣,靠著床頭坐下來,繼續看人物傳記,不斷地在腦海裡細化這些人的品行。
姚茜茜等小童子背完書,把一籃子的吃食遞給他。
“族人千裡迢迢地回村參加武學節,神婆操心他們的安全,大概會忙著祈福刻平安符,顧不上吃飯。”
小童子掀開蓋在籃子上的籠布,看吃食,“茜茜,這些都是什麼?”
姚茜茜一個個地給他講,“這是雜糧粉糊,用熱水泡開後,放入芝麻鹽,裝到神婆的保溫杯,你時不時地提醒她喝一口。這是綿軟的堅果蜜豆,你每天裝一小碗,神婆喜歡吃甜的,會悄悄地吃完。這些是紫薯芋頭糕,你和神婆可以每天吃三塊。”
小童子認真聽。
姚茜茜從廚房裡拿出一片醬香魚乾給小童子:“好好照顧神婆,你餓了來我這裡吃飯,有什麼想吃的提前告訴我。”
小童子語氣歡快:“好!”
蔣入江伸頭,捧臉,“我呢。”
姚茜茜笑:“你和小童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