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遲疑著說完來意,李德全臉色有了片刻空白,皇上手腕一抖,朱筆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胡鬨!”皇上鐵青著臉,頭一回斥他,“真是胡鬨。朕交給你阿瑪與叔伯的差事,哪能,哪能……莫不是胤礽告訴的你?”
“阿瑪沒同我說起過。”弘晏一個勁地搖頭,眼神亮晶晶,“汗瑪法,八叔可以去,我也可以的。”
八阿哥胤禩年方十七領了實差,誰不說聲少年英才,可一個十七一個五歲,那能是一回事嗎?
皇上張嘴就要說話,弘晏就這麼默默地看著他,瑞鳳眼濕漉漉的。
皇上見此住了口,朝他招招手,語氣放緩了許多:“來,到朕這兒來。這個年歲的阿哥都在啟蒙,就算我們元寶聰慧過人,不比少年人差,可辦差太苦太累,朕也舍不得。”
李德全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心道皇上,您今早可不是這樣對皇阿哥的。
弘晏慢慢挪過去,仰頭看向他祖父,眼神依舊濕漉:“汗瑪法,孫兒不想辦差,孫兒是想跟著四叔開開眼,長長見識,就當一串小尾巴,絕對不會影響正事。”
聲音小小的,聽著便惹人憐愛,皇上的神情愈發和緩,伸手點了點他,久久不語。
他還是頭一回見嫡孫這樣請求。
半晌,皇上道:“你四叔性子硬,怕是帶不了你……”
“四叔親口說了,我是他的知己。”弘晏心道有戲,抿唇笑了笑,眼睛眨得越發水靈,“四叔可喜歡我了!”
知己?喜歡?
皇上被噎著了。什麼時候的事?
他瞪向李德全,李德全叫苦不迭,隻得躬身賠笑。
叔侄倆在眼皮子底下“暗通款曲”,他竟然不知,皇上不高興了,冷哼道:“老四有了弘暉,還成天宮中閒逛……”
“汗瑪法。”弘晏也不高興了,委委屈屈道,“您就會冤枉人!”
“朕冤枉他?”皇上一回神,不對,差些被這小子拐到溝裡去。
祖孫倆大眼對小眼,半晌,皇上終是妥協:“……朕允你了。不許惹事,多看少說,就當觀摩。”
一瞬間,弘晏的笑容甜甜的,比豔陽都燦爛,“謝主隆恩!汗瑪法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行了,彆恭維朕。”皇上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隱隱有了後悔的征兆。弘晏反應極快,瞧見苗頭不對就要溜走,沒過多久就被叫住:“慢著!”
“朕撥給你幾個人,平日跟隨左右,”皇上歎了口氣,“就當護你周全。”
這宮外不比宮內,魚龍混雜忠奸難辨,何況大幕將啟,不乏狗急跳牆之人,萬一傷了他的乖孫可怎麼好?
眼瞧弘晏乖乖應了,皇上無奈一笑,目送他雀躍離去。
等小小背影消失不見,皇上收起笑意,眼底閃過深思,隨即吩咐李德全道:“查查弘晏和老四的交集,若有遺漏,朕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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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無宣召不得進,唯有弘晏一個例外。自侄兒說了那樣一番話,四阿哥心神不寧,猶豫半晌終是回了阿哥所,越琢磨越是不對勁。
如果玩笑話當了真,二哥還不得劈了他?
琢磨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乾清宮傳旨太監來請。
皇上坐在上首神情難辨,胤禛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禦書房靜悄悄的,唯有呼吸聲。
“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都該死。”皇上開口,目光炯炯,語氣倒也和煦,“這話,是不是你教給弘晏的?”
四阿哥心下一凜,急忙俯身拜道:“還請汗阿瑪明鑒!兒臣萬萬不敢。”
皇上唔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繼續問:“作為元寶阿哥的知己,烏雅德勝向德妃借銀的事兒,你怎麼看?”
作者有話要說:胤禛:我怎麼看?已社死,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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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篇文的宮鬥篇幅小,主要是元寶搞事業,不是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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