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覺得晦氣, 覺得不可思議,巴克爾被打同他有什麼關係?
天生臂力,他比不過。何況這兒不是第一現場, 他瘋了才會給自己留下證據, 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像是顯而易見的陷害,可巴克爾的父親不這麼覺得。
他壓住怒氣,攙扶起地上的兒子, 一雙眼猶如暗夜毒蛇, 嘶嘶噴著毒液,像是記恨上了十四一般。心裡怒極, 表麵依舊恭敬, 誰叫朝廷占據大勢, 如今他們遠在科爾沁, 沒有證據,想要讓尊貴的皇阿哥付出代價, 是遠遠不夠格的。
即便巴克爾醒來,指認對方就是凶手, 他依舊得吃下這個暗虧。大清皇帝護誰顯而易見,可憐他的兒!
被他隱晦地盯了一眼, 哪怕情緒很快消失無蹤, 十四阿哥還是變了臉。
自從來了塞外, 他不是在受氣, 就是在受氣的路上, 這要讓汗阿瑪知道,什麼小肚雞腸,嫉賢妒能,全得扣在他的頭上。如今沒了額娘替他籌謀, 凡事都要靠自己,十四的臉色驟然陰沉,甩袖就走不再糾纏,在心裡狠狠念叨首領的名字。
冤枉爺?
總有一日,爺要滅了你的部落,當著你的麵把巴克爾揍得死去活來,以報今、日、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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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禎生命中的宿敵出現了,大侄子為此助力頗多,弘晏卻是渾然不知。
他用頗為憐愛的眼神瞧了十四的帳篷一眼,打著哈欠睡回籠覺去了。
還沒挨到毛絨軟墊,十阿哥與十三阿哥相伴而來,在十哥積極的鼓勵下,十三猶豫一瞬,悄悄問道:“弘晏侄兒還在安睡?”
這兩位爺倒是很少聚在一處,也很少來尋主子。
三喜搖頭,忙不迭進去稟報,弘晏一骨碌起了身,繼而收拾好自己,掀簾朝他們笑:“十叔,十三叔。”
圓圓臉蛋嫩呼呼的,一戳一個小坑,看著十分惹人喜愛。十阿哥響亮地哎了一聲,恨不能上手摸一摸;十三微微紅了臉,鼓足勇氣,卻也不見扭捏:“昨兒的比試……”
弘晏當即明白了十三阿哥的用意。
昨日比試,有故意的誘敵成分,譬如歪歪扭扭的姿勢,歪歪扭扭的站姿,實則出塞之前,他便已在毓慶宮練習多日,馬步也紮得像模像樣了。
【慈母手中線】的能力堪稱實用,隻需鑽出慈母限製,悟出一個道理:手上功夫都有共通之處。
唯一可惜的便是時間不夠,今兒是月拋的最後一天,明日能力是好是壞,係統想不想坑人,他也猜不透。
言歸正傳,十三叔是個大好人,一廢太子之時,為給他爹求情,把自己都賠了進去。趁著有限的時間,把係統能力帶來的心得一股腦地說給他聽,弘晏十分願意。
迄今為止,他與胤祥還沒有多少交流呢。
至於胤俄,弘晏想都不用想,定是九叔忙於薅羊毛,十叔覺得孤獨,覺得寂寞難受。作為罪魁禍首,弘晏半點愧疚都沒有,笑眯眯地叫人搬來草靶,幾張木弓並幾支木箭,開始講述提升準頭的小技巧——直覺。
十三阿哥是真心熱愛騎射,相比十四,他的熱愛更多了幾分純粹。
胤祥聚精會神地豎起耳朵,若放在現代,定是一個正襟危坐的乖學生;聽到許多沒有聽過的‘歪理’,也沒露出奇怪的眼神,若有所思片刻,慎重地點點頭。
他看著弘晏,眼睛亮閃閃的,後悔沒有隨身攜帶小本本,十阿哥本是湊熱鬨,可聽著聽著來了興趣,原來侄兒比試靠的不是眼睛,是心。
心到位了,外在因素反而靠後。這話說得極好,十阿哥躍躍欲試,情不自禁拉弓搭箭,對準草靶之上的紅點點,嘴裡念叨隨心,隨心——
咻的一聲,箭尖落了靶,不知飛向了何處,可伴隨而來的,是一聲倉皇的驚叫。
弘晏睜大眼:“……”
十三放下弓:“……”
十阿哥嚇壞了,怎的,他這是射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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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花了一晚上,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等到日上三竿,悄悄避開人群,去了弘晏的帳篷。
這個時候,汗阿瑪和太子皆在議事,天時地利人和,是個說話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