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弘晏耳語的時候, 眾人漸漸察覺到了不對。
“大伯被汗瑪法逐出京城,流落街頭賣壯陽藥,每天隻賺五文錢”, 聽得他們一臉驚恐,咽著乾澀的喉嚨,更不敢去看大貝勒的臉色,隻覺自己靈魂出了竅。
我是誰?我在哪?
貝貝貝勒爺,怎能和壯陽藥扯在一塊?
每天五文錢, 這也太慘了, 賣草鞋都不止這個數!!
院判揪斷了一根長須, 太醫麵色空白,對於喚醒大福晉一事, 他們覺得懸;對於氣死大貝勒一事,他們覺得穩。
哪知小爺循序漸進,貼心至極地給伯娘保留了尊貴身份,還允許她做自個的知己, 一道圍觀貝勒爺賣藥……
故事娓娓道來, 加上弘晏聲情並茂的敘述,在場之人全有畫麵感了。
除了胤禔,他們發自內心產生一個疑問:這,就是喚醒大福晉的秘訣?
你貧窮, 我富貴, 你越慘我心越美?
胤禔僵著臉,欣喜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真覺得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拉渣短須遮蓋著的麵容綠了又紫,紫了又綠, 顧及侄兒往日恩情,顧及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強忍阻攔的念頭,也罷,死馬當活馬醫,侄兒高興就好,不過下一回臉麵而已。
他在心裡悲戚一笑,福晉溫柔美麗,善解人意,惦記同他好好過日子;侄兒這般貶損他的手段,沒用的。
胤禔這麼想著,大福晉醒了。
大福晉嘶啞著聲音問:“真的麼?”
胤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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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福晉的問話一出,所有人失語了。
失語過後,他們麵上帶了狂喜,寢臥霎時變得熱鬨萬分。攙扶的攙扶,喂水的喂水,把脈的把脈,抓藥的抓藥,好一陣忙亂過後,情形終於安穩下來。
大福晉斜靠在軟枕上,眼睛一眨不眨望著弘晏,許是剛從夢裡掙脫,神色有些恍惚:“元寶,伯娘……真成你的知己了?”
此時此刻,哪還顧得上什麼修羅場,弘晏肯定地答應下來。
大福晉露出一個心願得償的微笑。
大貝勒腳下生根似的,在一旁怔怔盯著她,眼底激動、喜悅、感激等等情緒洶湧蔓延,最後化為一滴熱淚。
因為被蜂擁而上的人群擋住,恍惚之下,大福晉並沒有看到丈夫。她繼續發問:“汗阿瑪果真下達命令,胤禔賣藥去了?”
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欣喜。
眾太醫:“……”
大貝勒:“…………”
這下,輪到弘晏憂愁了。
不過試上一試,沒想到效果超群,忽然間被趕鴨子上架,要怎麼回複好呢。
生怕大伯娘失望過度,導致再次昏厥,弘晏為大伯流下一滴鱷魚的眼淚,當即順著她的話,萬分篤定道:“是的。”
說罷,弘晏連忙打補丁:“實在對不住,侄兒撒了一個小謊。壯陽藥,還在研製當中,因為朝臣聯手求情,汗瑪法仁慈,撤下逐出宮城的命令,就單單讓大伯賣藥……”
至於為什麼是壯陽藥,也唯有此藥緊跟時事,能夠襯托大伯的慘狀,最是符合他的性彆。
難不成賣孕子丹?不行,故事也要講求邏輯。
大福晉沒有失望,像是早料到了一般,欣慰地點點頭。
她喃喃道:“隻要不摻和有的沒的,做什麼都好。”
胤禔:“……”
胤禔莫名其妙得了個差事,和天降黑鍋沒有什麼差彆。他實在不懂,福晉醒來明明是大喜事,怎麼就牽扯到賣藥了?
扒開人群上前,他眼含熱淚,激動地為自己正名:“福晉,侄兒一片胡言——”
弘晏咳嗽一聲,給大伯使了個眼色。
院判也咳嗽一聲,小幅度地搖了搖頭。為今之計,再不能刺激大福晉,孰輕孰重,貝勒爺當有所取舍。
大福晉略微疑惑地看著他。
胤禔生生拐了個彎,擠出真摯的笑容,“侄兒一片胡言,沒想到誤打誤撞,實在是深得我意,深得我意。壯陽……藥,爺當仁不讓……承包了。”
繼而閉了閉眼,顫聲問弘晏:“這藥,何時才能研製出來?”
弘晏實話實說:“目前沒有案例參考。”
這不是普通的壯陽藥,怎麼著也要根治不育,否則功效何在?
總要與街邊小廣告有所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