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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貝勒府。
大福晉喝藥之後安穩入睡,胤禔終於有空拾掇自己了。沐浴更衣,剃須淨麵,拾掇得像樣之後,守在福晉床前,一會高興一會憂愁。
高興自不用說,憂愁卻是洶湧澎湃,既為福晉的冷酷無情,也為侄兒的不講道理。
但他已然答應賣藥,在場眾人聽得明明白白;大丈夫一言九鼎,若他反悔,惹得福晉病情反複,又該如何是好?
胤禔眉心緊鎖,一咬牙,終是下定了決心。
罷,等壯陽藥研製出來,他賣就是了。
現下唯有一個問題,汗阿瑪明察秋毫,諸事瞞不過他。若汗阿瑪問起,該如何解釋?
正琢磨著,暢春園來了旨意。皇上突如其來的召見,讓胤禔心慌一瞬,以為自己暴露了。
轉念一想,不對啊,藥還沒個影,一切都是構思而已。
他與侄兒的對話沒出寢臥,竄上天也沒那麼快的!
何況弘晏回的是毓慶宮,他叫人打聽過。大貝勒心下一定,趕忙叫人牽馬,大步而出,快馬加鞭奔向暢春園。
……
“兒臣給汗阿瑪請安。”
哪想太子也在,望著他麵沉似水,霎那間,大貝勒有了不好的預感。
儘管內心波瀾起伏,猶帶對侄兒的感激,胤禔想向太子露出一個示好的笑,卻因與之相鬥多年,慣性被養了出來,笑容條件反射般變得猙獰。
太子冷冷一笑,汗阿瑪您瞧,這是無辜的表現麼?
皇上揉了揉眉心,篤定變得猶疑起來,盯著大貝勒好半天,示意太子出聲問詢。
時辰漸漸過去,怒意漸漸沉澱。太子轉向大貝勒,不鹹不淡地開口:“大哥可有賣藥的意圖?”
胤禔麵色一僵,太子是如何知曉的。
難不成是侄兒告的狀?也不對,弘晏何須如此。
“非是元寶告訴孤。”太子一笑,麵色變得和善,“有,還是沒有?”
胤禔:“…………”
胤禔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太子呼吸一緊,壓低聲音問:“那藥的用途,可是壯陽?”
胤禔震驚地看著他,完了,瞞不過汗阿瑪了。
大貝勒的反應說明了一切,首輪對峙,太子大獲全勝。萬萬沒有想到,老大賣藥居然是真的,皇上漸漸沉下了臉,荒唐,荒謬,成何體統?
皇家的體麵何在?!
察覺到空氣的凝滯,胤禔暗道不好,連忙跪在地上,結結巴巴地解釋,“汗阿瑪,兒子沒有胡鬨。兒子不得已為之,正是為了安撫福晉……”
李德全倒吸一口涼氣,為了安撫大福晉!後麵省略了幾個字,貝勒爺這是自爆了?
太子眼睛一閉,黑鍋沒了,孤終於沉冤得雪。
皇上不可置信,老大媳婦身體不好,都這樣了,胤禔還不行??
大貝勒正欲繼續解釋,皇上擺手製止了他,歎氣說:“哄騙侄兒,強加太子等等行事,朕再找你算賬。你還年輕,身體要緊,切不可諱疾忌醫。”
蠢就蠢些,怎能患了這樣的病?眼瞧著老大醒悟過來,不再同明珠摻和有的沒的,他還沒有欣慰多久,就出了這樣的噩耗!
定是元寶說了什麼,老大才會想到製藥,想到賣藥。皇上雖不能感同身受,卻也憐憫諒解。
“來人,請當值太醫前來把脈,就算不行,也要給貝勒爺治行了。”皇上凝重道,繼而遲疑一瞬,望向胤禔,“你既喜歡研製那藥,朕便允了你。”
胤禔:???
胤禔覺得有哪裡不對。
什麼叫不行,什麼叫身體要緊,不可諱疾忌醫?
麵色漲得通紅,他急聲說:“汗阿瑪,兒臣健康得很,用不著請太醫!”
“大哥,孤都懂的。”
太子驀然出聲,沉痛地搖搖頭,“逃避狡辯,轉移視線,乃是人之常情。孤懂你的煎熬怨憤,卻萬萬不能走入歧途,萬萬不能帶壞元寶。你說什麼都好,怎能說孤不行?”
胤禔覺得自己活在夢裡。
他捂著心口,恨不能噴出一口血。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大貝勒顫顫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太子,神色恍惚,像是自言自語,“你不行?”
這話,他什麼時候說過。
太子麵色猛然一變,“大哥,汗阿瑪都看著。到了這般地步,你依舊想著嘲諷孤,依舊執迷不悟嗎?回頭是岸,收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尊嚴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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