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不知道自己已然成為全村的希望,身上承載了皇上厚重的寄托,他正在琢磨選秀的事。
這屆選秀與赫舍裡氏關係不大,唯有兩位旁支姑娘參選。族中出過仁孝皇後和平妃,她們不可能進宮當貴人,頂天拴婚宗室或是撂牌子,索額圖淡然得很。
但他還是收集各種小道消息,尤其是出身好、父兄得力的高門貴女——性情舉止,樣貌如何,家裡有沒有和太子爺作過對。
此番選秀,九福晉十福晉是重頭戲,還有毓慶宮的側福晉之位至今空缺,無數人蠢蠢欲動,要是成了,那可真是一步登天。雖說太子爺蓋了戳的愛重太子妃,雖說皇長孫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但側福晉熬一熬就是後宮娘娘,生下的兒子也有親王郡王可當!
想了又想,他們瞄準太子外家,這幾天不乏吹捧試探送好處之人,可把索額圖氣壞了。
老夫是皇上親賜‘朕之肱骨’,誓要守護全天下最好的小爺,好啊,你還想弄個庶弟出來?做白日夢也沒門!
索大人一掃弘晏回京的高興,吃了秤砣似的陰陽怪氣,來人隻好灰溜溜地走,走時撞上了微服前來的太子爺。霎時間如同驚弓之鳥,問安後逃也似的跑了,簡直不似四品的朝廷官員!
太子一挑眉梢,這是怎的了?
來到書房,索額圖先是一喜,念叨著關懷幾句,連南巡的驚爆事件也顧不得了,說話前所未有的小心:“爺,您可不能辜負太子妃哪。”
“……”太子:“??”
待索額圖委婉說出原因,太子心下一凜,沒想到九弟的福晉沒問著,孤卻有了貞操危機。轉念一想,萬一汗阿瑪存了心思,不是沒可能。
老大老三不提,老四老五老八的側福晉皆為空缺,到時候來個全家桶……
太子麵色微僵,轉眼變得自若,說完南巡諸事,敲定赫舍裡家伴讀入宮的日子,閒聊般地問起索額圖這屆秀女如何。
索額圖很是感動,他搜集了這麼多年,從沒有人可以分享,難得太子爺感興趣,自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說起正白旗都統董鄂七十的閨女“溫婉嫻靜,素有美名,與三福晉沾點兒親,家世也是拔尖”,太子微微頷首,若有所思,這是太子妃叮囑他多加注意的人選。
要說身份,此屆少有比過董鄂氏的,她的性情又是九弟鐘愛的類型,這不是巧了麼?
半日後,皇上收到了傳訊。
從頭聽到尾,董鄂七十的閨女評價最高,聯想到她的家世,便知這話定然公允。畢竟董鄂氏礙不著他索額圖,董鄂七十也和赫舍裡氏交際甚少,皇上沉吟半晌,用朱筆圈出董鄂氏的名字。
李德全心中便有了數,感慨的同時陷入新的疑惑。
天爺,這效率高啊。
皇上是疼九阿哥,還是不疼?
……
弘晏不在的日子,九阿哥堪稱度日如年。哥哥們走了,弟弟們走了,隻留他對著老十那張蠢臉,這麼多年早就看膩了!
胤禟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他大侄子盼了回來,就差當場表演淚濕衣襟,生怕元寶聽信老四那個妖妃讒言,把他這個勤勤懇懇打理家業的知己遺忘。
弘晏逐漸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端水大師,如何會讓九叔傷心難過,趁著入學前最後的幾日假,進行知己慰問大業,不忘捎去精心準備的小禮物。九爺被哄得正高興,忽然察覺到不對勁兒,轉眼一瞧,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杵在門外,眼底閃爍著他分外熟悉的光芒。
和他計劃撬老四牆角的時候一模一樣。
九爺:“……”
心裡頭咯噔一聲,南巡回來,怎麼又多了兩個?
黑炭似的!!
電光火石間,胤禟做了個假設。聽說胤裪的額娘突發惡疾在行宮修養,心裡難受的同時和大侄子朝夕相處,感受到溫暖的力量,這還說的通,胤祥呢?莫名其妙,沒道理啊。
十三可崇拜他四哥了,他就不怕老四揍他?
九爺強自鎮定地問:“來哥哥院裡做什麼。”
十二眨了眨眼,十三抿嘴一笑:“趁空和侄兒工部鏟土去。”
九爺腦袋冒出碩大的問號,就聽十三有些羞澀地繼續說:“不過是些體力活計,幫幫元寶的忙。”
十二把弘晏和九爺的相處模式看在眼裡,聞言點點頭,沒有過多解釋的意思。
九爺哼了一哼,斜眼看向他們:“知道了。鏟土歸鏟土,不急於一時,明兒再去為好。”
實則是變相的趕人,兩位阿哥聽話地轉身,弘晏的心卻飛到了水泥上。他掰著手指頭想,工部效率高,配料攪拌到了尾聲,負責人選還沒有找好,除此之外,戴大人的戰車也要驗收,他得出宮去瞧瞧。
陡然生出一股緊迫感,弘晏笑容燦爛地揮揮手,和九叔道彆,等假期結束,他們相處的時間多著呢。
九爺:“…………”
門外。
胤裪望了胤祥一眼,目光深深,“你我聯手,才有勝出的機會。”
胤祥伸出拳頭同他相碰:“兄弟齊心,其力斷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