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成傑領了旨意,可能是太著急就直接匆匆出去了,並沒有跟景帝示意。
景帝的雙手猛地握成拳,眼底深處儘是蝕骨的恨意,他恨自己識人不清居然讓羅家人猖枉至今,也恨自己居然沒有早一點發現中毒。
卻更恨自己以前沒有多培養幾個得以信賴的皇子,現在老二不在宮黑,老三信不過了,老四在兩年前身死他鄉,小五性格內斂懦弱,小六年紀小性格又軟弱靠不住
仔細算一算,他身邊現在居然能靠得住的,居然是這兩年來一直處處提防的太子席辭墨。
人算不如天算啊。
可笑。
想到這裡,景帝突然想起了什麼,他一把抓著被子,眼神陰鷙道:“把渝家都抓起來,他們隱瞞渝安是哥兒,這是欺君之罪!
可席辭墨沒動彈。
景後與歐陽太醫也都沒開口。
景帝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卻笑得很醜,“為什麼不按朕說的照辦。
席辭墨一撩下擺,下跪道:“請父皇恕罪,其實兒臣早就知道渝安是哥兒,但兒臣心悅渝安,所以一直沒戳穿,
景帝緊皺的眉心仿佛能夾死一隻蟲子,“你跟他成婚之前就知道他是哥兒了?
是0
景帝目光一冷,看著席辭墨的眼神有一瞬間是忌憚的,他竟不知,自己這嫡長子竟如此深不可測,居然在得知渝安是哥兒之後,還能滴水不漏的瞞著。
景後在一邊看的心驚膽戰,她在得知渝安是哥兒的時候,除去震驚之外,就是憤怒、不可置信。
她之前一直都不滿意渝安是個男子,但現在一知道渝安其實是哥兒,她又並沒有開心,反而有一種被欺騙的憤怒。
所以她打算冷眼旁觀,因為她清楚知道,景帝這人忌憚渝家許久,現在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把柄,渝家這一回不死也得脫層皮。
再加上又出了羅家這一回事,朝中文官們肯定會上奏彈劾渝家。
.....
可席辭墨卻為什麼要把責任都攬在他自己身上?他瘋了?
景後陪著笑臉:“陛下,其實這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渝家隱瞞渝安是哥兒可能就是擔心他一人在大景城會受到欺負,而且本宮也聽說,今晚渝峰將軍一直沒有出現在席間,都是因為太子早早就交代他,讓他守住宮門口,這也算是護駕有功,不如就饒了渝家吧.....”
景帝心裡窩著一團火,正要罵,可話還沒說出口,喉嚨就先湧出了一股腥甜。
他彆過頭,又吐了一口黑血。
歐陽太醫趕緊上前替他紮針。
好半天之後,景帝才故作無事道:“這要是輕拿輕放,往後保不準渝家就是現在的第二個羅家。
景後被他一句話堵的啞口無言。
席辭墨仍跪在地上,“渝安已懷有孤的孩子,父皇執意要罰,那就先罰孤
景帝咬著牙:“反了天了你!”
景後頓不上震驚,就連忙去給他順氣,“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墨兒年紀還小,而且渝安肚子裡的又是他第一個子嗣,他會看重些也是正常,而且等皇嗣一生出來,我們不也能更好掌握渝家嗎。
她這話說的有道理,景帝稍稍緩和了臉色。
景後又道:“而且,渝峰將軍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跟羅劍一樣的事情所以,臣妾倒是覺得,渝家不可能會變成第二個羅家,反倒會是第二個慕容家
她這番話大大取悅了景帝,又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既如此,那功過相抵,朕可以不追究渝家的錯。
“多謝父皇。
席辭墨剛出養心殿,聽到景後在後麵叫他,於是停下腳步,“母後還有事?
景後擰著眉道:“現在羅家已除,按照機會,就該到渝家了。
“母
“母後知道,你現在與渝安情投意合,他又懷了你的子嗣。可是,你遲早要登基,假如任由渝家如此下去,將來必定會是你一個心頭大患。
“皇兒切記不可意氣用事。
席辭墨沒答話。
半晌之後,席辭墨才拱手作揖,
“兒臣謹記母後教誨。
景後滿意的回了養心殿。
席辭墨一路離開養心殿,路上巡邏的禁軍與宮人看到他都紛紛行禮,他漠然走過,一直走到養心殿外停著的一輛馬車旁。
潘成傑與章公公都在馬車外候著,看到席辭墨的時候連忙行禮。
席辭墨上了馬車,彎腰掀開車簾。
渝安躺在車廂裡睡著了,睡得並不安穩,卷著身子,身上蓋著一塊薄被。
見狀,席辭墨放輕了動作。(,.更多精彩,追尋夢想,寫作創造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