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喬嘉言冷笑,“你猜我信不信?”
沒有得到憐惜,辛橋迅速收回手,連帶著,軟弱又可憐的表情也收起來了。
喬嘉言微微皺眉,“你最近仗著喬家的名頭做了不少事,就沒有什麼話要說?”
辛橋想了想,對錢乾道:“酒挺好,不剌嗓子。”
錢乾試探地問:“那我送你幾瓶?”
“這怎麼好意思呢?”
錢乾一個勁兒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我看酒還是算了。”辛橋笑嗬嗬道,“既然都是誤會,回頭去我公司坐坐?也可以談談合作嘛。”
任煜城的朋友圈,核心就那麼幾個二代,其餘人多是巴上來的,所以聰明蠢笨的都有。
當然,聰明的多,蠢笨的非常稀少。
這個錢乾顯然人傻錢多,可不就是霓虹燈小弟們說的冤大頭?
辛橋掏兜拿手機,第一下沒摸著褲兜,第二下才找準位置,笑眯眯地拿出手機,“掃一下?喝了酒,大家就是朋友了。”
錢乾掃了,本來還想套一會兒近乎,餘光掃見喬嘉言臉色難看,乾笑兩聲,趕緊告辭。
辛橋熱情地送人出包廂,等人離開,靠在牆上支撐身體,對陶樺等人招手,“走了,回家睡覺。”
“辛橋!”喬嘉言幾步邁過來,抓住她的手腕,“你就這麼走了?”
辛橋甩開他的手,不耐煩道:“不這麼走,難道還要買單嗎?我可沒錢。”
“你沒錢不會跟家裡說嗎?爺爺奶奶一直很疼你,當時擔心姑姑,情急之下沒控製好語氣,絕對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不要一直置氣不回去見他們。”
“我沒有置氣。”辛橋無奈,“我都解釋過了,我隻是想要一個人安靜地生活,那對我來說更舒服。”
喬嘉言仍然執著,“那你為什麼不去看爺爺奶奶?”
為什麼?
辛橋就是不想去,不想去非要理由嗎?
當年喬曼寒和辛經國的愛情,那就是窮小子飛上枝頭,高攀鳳凰,圈子裡多少人都瞧不上辛經國,存了看笑話的心。
喬家也不滿意辛經國,但更多的是認為兩個人的性格在一起不合適,可惜喬曼寒那個年紀的女孩兒,都認為愛情可以撫平一切困難,非要跟辛經國結婚。
喬家拗不過喬曼寒,隻能同意他們結婚,又勸喬曼寒晚一些生孩子,不過看辛橋就知道了,最後沒成功。
而喬曼寒和辛經國也確實經過熱烈的愛情以及短暫的甜蜜婚姻之後,摩擦迅速增多,更是在喬曼寒懷孕之後,爆發,隨後越演越烈。
辛經國自尊心強,有些大男子主義,不想嶽家看不起他,也理所當然認為男人愛老婆孩子的表現就是提供更好的物質生活,一心奔事業,就忽略了家裡。
喬曼寒未婚前,是個明豔如火的女人,家世才華美貌全都有,驟然變成母親,婆媳關係不好,丈夫又開始不著家,心態便漸漸失衡。
辛橋會叫“爸爸媽媽”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到了見麵就吵的地步,等她說話稍稍利索一些,辛經國連家回的都少了,她想要勸一勸,最後都會變成兩人爭吵的火引。
陶芸是以辛經國秘書的身份,出現在喬曼寒麵前的,其實當時兩人什麼都沒發生,但喬曼寒就像是找到突破口一樣,開始更劇烈地發泄情緒,以至於所有人都以為:辛經國就是出軌了。
然後他就真的不回家了。
喬家的人再氣喬曼寒任性,還是心疼自家姑娘,話裡話外對辛經國更加不滿,甚至當著小小的辛橋的麵都已經無法掩飾。
他們愛屋及烏,對辛橋一直很好,辛橋也能夠理解長輩們的心情,實際上這就是立場的問題,婚姻很難真的把兩家人變成一家人,客觀地說,喬曼寒和辛經國會鬨成那個樣子,誰都有責任,可人心就是偏的。
辛橋沒有偏心,在當時的喬家人眼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會對一個小孩子做什麼。
後來,夫妻倆終於決定離婚,辛橋選擇跟著辛經國,原以為喬曼寒可以輕鬆地拋開這一切,找回自己,沒想到她始終沒能走出來。
辛橋十歲那年,終於決定不再哄著她,而是把喬曼寒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全都揭開來說,逼她麵對這一段可能對她來說糟糕到錯誤的人生。
當時喬曼寒大哭的樣子挺狼狽的,外公外婆對辛橋這樣做有些不高興,辛橋也都認了,她知道喬曼寒是病了。
等到喬曼寒出國,辛橋就再也沒有登過喬家的門。
“那十年,對我也是個折磨,我有任性的權利,不是嗎?”
喬嘉言一怔,眼神裡泛起疼惜,辛橋是他們這一輩兒唯一的女孩兒,他們兄弟小時候都很喜歡這個妹妹,可她總是很安靜,也不愛來家裡玩兒,讓他們想要跟朋友炫耀妹妹都沒機會。
他從來沒想過,並不怯懦的妹妹,是怕的……
要是真的小孩兒,這樣的童年自然要用一輩子來償還,可辛橋不是小孩子,她就是單純覺得吵,想要安靜。
辛橋也不管喬嘉言聯想到啥,轉向噤若寒蟬的霓虹燈小弟們,更加沒耐心地喝道:“還不走?”
幾人忙推推嚷嚷跟辛橋出去,陶樺忍不住嘟囔:“你是女孩子,女孩子撒個嬌,啥事兒不好辦?也不用鬨那麼難看。”
“怎麼?男人喝酒談生意就是談生意,我喝酒談生意就有問題?”辛橋的兩根手指再次出現在陶樺耳朵上,“憑什麼女人就得撒嬌,我酒局上談下來的資源,憑的是本事!”
“誒誒誒……疼。”陶樺歪頭踮腳,想要減緩疼痛,“我姑姑說你從小就不可愛,我不尋思你要是會撒嬌,也不會一個人住到外頭去,沒說喝酒的事兒。”
辛橋鬆開手,懶得跟他分辨。
黃毛見辛橋雖然眼神清明,腳下還是有些飄,立即伸出手,道:“老大,您扶著小的,彆摔著。”
辛橋睨了他一眼,手擱在黃毛手腕上,讚賞道:“阿黃啊,幾個小弟,就你最有眼力見兒。”
“我叫茅強,為啥叫阿黃?”不過那也不重要,黃毛像個太監一樣殷勤,“老大,啥時候再帶我們來?今天隻吃了點兒水果,那酒真的不剌嗓子嗎?”
辛橋跟他們完全不顧忌形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彆說我沒錢帶你們來,以後就是有人請我,我也不帶你們,一個個半點兒忙幫不上。”
“哪會啊?”彩虹燈袁誌新表心誌,“我車開得可好了!”
綠毛往前擠,“我也會開車!”
藍毛絞儘腦汁想半天,憋出一句:“我鍵盤敲得響……”
辛橋心裡嗬嗬噠,反正過了今天晚上,她再找他們就不姓辛。
其他人見辛橋態度堅決,在陶樺背後使勁兒搗鼓他,陶樺費儘心力,總算想出一個優點:“我們隨叫隨到,還不要錢……”
辛橋聽到“不要錢”三個字兒,仿佛心裡有一根竄天猴,“咻——”地竄上天,心花怒放。
這個姓可以改,不姓辛有什麼的,百家姓還不隨便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