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躲得起, 是年輕人一貫麵對長輩們各種嘮叨的應對方法之一。
所以,譚淨借口要走,提著行李逃了。
辛橋不知道樓下發生的事兒, 仲元洲抱著她進臥室,放到床上之後,還給她調整了枕頭,讓她靠著舒服些。
“要喝水嗎?”
辛橋點頭, 手一抬指向外麵小客廳, “小吧台的水可以直接喝, 一次性杯子在櫃子裡,我就不幫你倒水了。”
仲元洲起身,出去倒了兩杯水, 一杯插著吸管的給辛橋, 一杯拿在手裡。
“頭還暈嗎?”
“不動的話還行,就是總控製不住想動。”
辛橋的感覺, 就像是她的腦袋變成了一個裝著半下水的球,一動彈,水就跟著晃蕩,不動的時候,水麵就會慢慢平靜下來。
“唉, 我現在啥也乾不了,不能碰手機, 還睡不著, 隻能乾瞪眼兒。”辛橋咬著吸管, 歎氣, “難受……”
仲元洲喝完水, 放下杯子, “我不急著走,可以陪你聊會兒。”
“我還以為你也要說我衝動。”
仲元洲輕輕搖頭,“那種情況,如果是我,我也會儘可能的救人,與衝動無關。”
辛橋緩慢地側頭,直視他,片刻後,問:“你準備什麼時候搬到這邊?”
“儘快。”仲元洲接過她的杯子,“還要嗎?”
“夠了。”
仲元洲將杯子放在床頭櫃上,跟他的杯子並列挨在一起。
“你什麼時候來的?公司不忙嗎?”
“我很早就起來了,安排好工作才過來的。”
辛橋聞言,舌頭頂了頂牙齒,問:“是很早就起來,還是沒睡?”
仲元洲勾唇,“你想要什麼答案?”
辛橋聳肩,“想要沒什麼負擔那種。”
“好吧。”仲元洲神色不變,從容地回答,“我睡覺比較早,淩晨兩點多嘉佑給我打電話,叫醒我,告訴我你的情況,我就一直在忙工作,沒有頭腦發熱衝到醫院去。”
辛橋眨眼,不知道這個回答算是有負擔還是沒負擔。
“不過有一個人衝到醫院了。”
辛橋眼睛一亮,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誰?”
“煜城。”仲元洲抬起手,給辛橋看他的袖扣,“介意我解開嗎?”
“你隨意。”
仲元洲解開袖扣,挽到小臂中間,聲音舒緩地說:“嘉佑說的,昨晚他們到的時候,煜城也在醫院,就跟剛剛樓下那個女孩兒在一起。”
“怎麼每次都是三表哥跟你說?”
“嗯……”仲元洲一本正經地解釋,“大概也是個具備八卦屬性的男人?”
辛橋笑起來,“才沒有,三表哥很可靠的。”
“兩個特質並不相衝。”仲元洲看辛橋蒼白的嘴唇,忽然問,“tat娛樂需要投資嗎?”
“什麼投資?”
仲元洲雙手交握,認真地說:“正常來說,tat娛樂應該在這個時候加大投資,加速發展,可是因為資金問題?或者是你作為負責人的保守?你們公司浪費了不少機會。”
“如果這個時候能有一筆投資,tat娛樂可以擴大規模,也可以吸收更多的演藝從業者,你就不會再有現在這樣工作幾乎停滯的窘境。”
辛橋垂眸,她們四個都出了車禍,陶梓輕一些,也要休息一周到兩周,甚至更久。
那麼這期間,tat娛樂這樣圍繞藝人展開工作的公司就不得不停下來,很多人無事可做,卻依舊會有消耗……
仲元洲繼續道:“而且等你的公司發展到一定程度,你會想要發展其他更盈利的項目,比如電影電視製作之類的,這些都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承擔的,你需要一個合作夥伴共贏,也幫你承擔一部分風險。”
辛橋知道,仲元洲說的是對的。
可她也確實像仲元洲說的那樣,很保守。
辛橋咬嘴唇,邊組織語言邊說:“我很喜歡你用‘演藝從業者’這個詞,而不是明星愛豆之類的稱呼。我進入這個行業,確實發現很多以前不了解的肮臟麵,可這裡某些方麵也很純粹。”
“我和陶梓不太具有說服力,就說譚淨和娜仁,她們當初陰差陽錯進了辛氏娛樂,堅持到現在,初心其實很單純,就是熱愛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為此可以不辭辛苦。”
“這個圈子裡還有很多這樣的人,我希望她們是受人尊重的,而不是一被人提起,下意識便指指點點,說娛樂圈人都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仲元洲輕輕頷首,依舊是一副傾聽的姿態。
“我的想法或許不對,但我就希望tat娛樂是我的一言堂,所有人都按照我的意誌為tat這個大家庭奮鬥,哪怕它始終隻是一個作坊,人們提起來的時候,也會說:我知道,那是個挺好的地方,是娛樂圈的清流。”
辛橋語氣輕快地問:“是不是挺天真的?”
“不。”仲元洲微笑,“與其說是天真,不如像你說的純粹更準確。”
辛橋長歎一聲,“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我確實耽誤了公司的打好發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