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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廣梅並不收她的錢,“我會找我哥要,不用你打腫臉充胖子。”

“再說,呦呦是我哥閨女,就是沒錢我也會想辦法,但你作為新時代婦女同誌怎麼能如此軟弱無能?團結起來,參加生產和政治活動,改善婦女的經濟地位和政治地位!【1】”

衛孟喜心裡何嘗不是這麼認為?可現在她必須裝孫子。

不過,這也是陸廣梅吸引她的地方,很有婦女覺醒意識,這也注定了她的婚姻生活最終隻能成為人生的一種陪襯。記憶中她和趙紅星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她曾在公開場合多次說過,生育是對婦女的另一種變形過的壓迫。

這句話衛孟喜也是很多年後才懂,恨不得給她豎大拇指。

不過,這都是後話,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把奶粉買到手,當媽的最揪心的就是明知道怎麼做對崽崽好,卻隻能乾等。

正想著,四個大的回來了,不過跟這幾天張口閉口叫媽不一樣,他們低著頭,小鵪鶉似的,邁著鴨子步準備往房裡鑽。

“站住。”

衛東嚇得抬頭“啊”一聲。額頭上有個紅黑色的傷口,臉上還有不少血跡呢,血跡順著下巴脖子還流到了衣服上。

衛孟喜趕緊拉住他,一麵打水幫他清洗,一麵問怎麼回事。幸好傷口不算深,像是尖利的石頭磕出來的,血止住了,再一看其他三個都不同程度的臟了衣服散了頭發。

看來,是群架啊。

一開始衛東還扁著嘴不願說呢,無論好話歹話就是不願吐口,再問就憋出一句“告訴你也沒用”。

衛孟喜正色道:“以前我是沒保護好你們,我向你道歉,但以後都不會了,你能給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嗎?”

“真能改正?”

“我對著紅太陽發誓,我可是能用嘴給你們炒豬頭肉和紅燒肉的人。”

衛東咽了口唾沫,“鐵柱,他又來招惹我,說我是拖油瓶,還嚇我妹……”

“咋嚇的?”

“他說要把我妹送大山裡喂狼,扔海子裡喂魚,賣給日本人養……我就揍他。”

這孩子嘴巴可真夠毒的,揍死活該。“你四歲,他八歲,你揍不過,所以就四個人一起上了?”

“對!”四個孩子昂首挺胸,說啥都行,就是不能說他們妹。

衛孟喜心頭暖暖的,雖然未來他們會反目成仇,會鬥得不死不休,但至少現在,他們就是一群可愛而勇敢的小家夥。

“媽媽彆生氣,這次闖禍我們自己兜著,鐵柱要是告奶奶,就讓他們打我吧,是我讓大家夥一起上的。”

衛孟喜沒想到,居然是衛紅鼓動的,看來這張小嘴巴在不說長道短的時候,還有點演講的天賦?

根花根寶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狼藉,還幫媽媽倒水遞毛巾。

鐵柱就是陸老二和王秀芳的大兒子,但並不是親生的。

這兩口子結婚五六年了,一直懷不上孩子,中藥西藥該吃的吃,該檢查的檢查,但也一直沒個音訊,不僅陸家有意見,就是老王家也覺著生不出孩子不是自家閨女的問題,一定是女婿不會生,兩家人差點鬨掰。

恰在此時,王秀芳的哥哥說自己有個同事的戰友,兩口子都死了,但有個三四歲的男娃,與其送孤兒院不如送給妹妹妹婿養,說不定能給他們引個親兒子出來,就算他們真的不會生育,至少以後也能有個養老送終的不是?

才四歲的孩子,對親生父母也沒啥印象,隻要養好了,養恩就比生恩大。

還真讓大舅哥說中了,養了四年後,也就是上個月,王秀芳還真的懷上了!以陸老太的尿性,她又開始嫌棄鐵柱占口糧了,可能是孫子太多了,老大家倆,老三家也有根寶,對親生的她都愛答不理,更何況是鐵柱這半路孫子?

但鐵柱的地位並未就此跟衛東一樣尷尬,因為人在王家可是香餑餑,王姥爺和王大舅可喜歡他,放話陸家要是不想養可以讓他回姥爺家去。

這不,一回去就待了半個月,吃得肥頭大耳虎兮兮的,可不就沒事找事了嘛。

孩子們緊張地看著衛孟喜,生怕她又變回以前那個,隻會責怪他們為什麼要闖禍,為什麼不能懂事聽話夾起尾巴做人的媽媽。

衛東衛紅剛來那會兒,其實膽子也不小,受欺負都會反擊和告訴她,可衛孟喜不僅不為他們討公道,還一個勁賴他們闖禍,惹麻煩,不省心,流著眼淚數落他們寄人籬下有多不容易,生怕惹人不喜歡。

可她那樣忍讓討好,又換來什麼?“孩子受了委屈,就得討回來。”

“嗯?!”四小隻有點傻眼。

“走,媽帶你們討公道去。”

村口大榕樹下,一群七八歲的男孩正把一個瘦嘰嘰的小孩按地上,壓手的壓手,按腿的按腿,小孩一張原本清秀的小臉也掛了彩。

使壞的大孩子,還齊聲唱著:“沒爹的孩,跟誰過?跟狗過,狗咬我;跟貓過,貓抓我;娶個媳婦摟摟我,又掐我,又扭我,不要你個浪老婆!”

“媽,他們又欺負二蛋呢。”

衛孟喜心說,這群孩子可真夠缺德的。二蛋沒爹,那是因為他爹是在戰場上犧牲的,國家追封烈士,還給了撫恤金的。

這不,一個肥頭大腦的男孩,正好脫了褲子,提溜著小牛牛,還吆喝大家把二蛋的嘴巴掰開。

這是要往二蛋嘴裡尿尿?衛孟喜徹底被惡心到了,本來以為他隻是被寵壞的小屁孩,可這壓根就不是熊孩子,是小畜生!

對於小畜生,那自然是新仇舊恨加一起,教他做人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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