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4(1 / 2)

這筆錢,在沒找到合適的投資之前,衛孟喜本來還想買點股票的,但從不在經濟大事上多嘴的陸工居然說他不建議,說股市太過冒險,讓她先彆著急,先好好學一學專業知識,到時候再少量投入,就當實踐操作,無論盈虧都是個體驗。

衛孟喜一想也是,反正自己是打算做實業的,靠炒股賺錢不是她的主業。

這麼一想,她就更想買汽車了,股市的錢是虛的,但小汽車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實物啊,置物不窮。

正想著,她就打開電視,正趕上新聞聯播,主持人字正腔圓的播報著最近的國內外大事,她一麵聽,一麵檢查孩子的作業。

大的上五年級,放以前五年製的時候,馬上就小學畢業了,不用她操心,主要還是呦呦,一年級下學期期末考,語文滿分,數學提到了75分,雖然跟人小秋芳的雙百不能比,但至少也有進步。

她愈發堅定多上心是有用的,一麵看,一麵教著她改錯題,忽然電視機裡傳來這麼一句話:“在結束的1986年,M國財政赤字2210億美元,外貿赤字1562億美元,外債更是高達2636億美元……淪為世界最大債務國【1】。”

這是上一年的情況,衛孟喜在專業課上隱約聽老教授提過,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在長期增長之後開始出現衰退的跡象,債務危機最先傳導到的就是股市。

而現在的M國股市,已經牛市到一個極限,準備開始走下坡路了,到時候勢必引起全球股市的震蕩,造成全球性的股災。

對,股災!

衛孟喜忽然想起來,上輩子的1987年,確實是發生過全球股災的,如果沒記錯的話,就是從1087年10月19號早上九點半,紐交所一開盤,道瓊斯指數暴跌……

她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就是上輩子聽說的一個被人稱為“股神”的老頭,據說前幾天剛買入一百萬的股票,在當日暴跌中估計失誤,一直舍不得拋售,最後直接單日就跌沒了二十幾萬,想不開跳樓了。

然而,他算是解脫得早的,接下來一整個月,全球股市都是暴跌暴跌跌跌跌——彆說大戶,小散戶們全都血本無歸。

她跟這老頭也不算認識,是單方麵知道他的名號,是遠近聞名的大人物,薛明芳老公也買股票,好像就是把錢給他,請他去海城買的。

當時很多人聽說才第一天就自殺了,都說他是太悲觀了,怎麼會有一直跌下去的道理呢,說不定明天就漲回來了。

誰知,接下來一個月,一天比一天跌得慘,第一天跌22%,後來甚至單日跌幅就達到了33%,這位“股神”要是能活著,估計也要跳。

想起這一關鍵信息,衛孟喜下意識看向牆上的日曆,現在是1987年9月19號,還有一個月。

她趕緊給孟金堂打電話,如果沒記錯的話,以前他在電話裡說過,孟二哥的大部□□家都在M國股市裡,父子倆投資理念不一樣還經常發生爭執。

上一次打電話就在昨天,今天再一次接到衛孟喜的電話,孟金堂有點奇怪,“怎麼小喜,還有什麼事嗎?”

衛孟喜頓了頓,不知道要怎麼說,孟舅舅才會相信一個月之後全球股災的事。

對著趙春來高開泰這種不懂行的她可以胡謅,但孟舅舅和孟二哥是商海沉浮幾十載的行家,她胡謅不過去,但要說自己是重生的,需要解釋的又太多了,到時候越描越黑,還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舅舅,我聽你說孟二哥在紐約股市裡有不少錢,對嗎?”

“對,加上我這把老骨頭的,得有六百萬美金吧。”

他倒是不瞞衛孟喜,可衛孟喜卻被嚇得夠嗆,聽筒差點被一把甩出去。

六百萬美金!!!

要是按照現在的彙率3.72換算成龍國幣的話,就是2232萬龍國幣!

兩千多萬是啥概念,她現在可以算整個金水煤礦最有錢的人了,手裡也才剛四十萬現金而已,連人一個小小的零頭都摸不著……這就是白手起家單打獨鬥和幾代人累積財富的區彆啊。

這還隻是放在股市裡的閒錢,不算手頭現金和各種古玩字畫,以及固定資產,公司門麵……要是算上那些,絕對能有六七千萬,都夠買下金水煤礦了。

雖然早已料到孟家有錢,但她也沒想到會這麼有錢。實在是難以想象,用慣了大錢的孟舅舅,每次幫她算幾百塊小賬,她還沾沾自喜的模樣,舅舅是怎麼才能忍住不笑的?

難怪每次給壓歲錢都是每個崽上千的給,在他眼裡這真的都就是小零花錢吧……

衛孟喜心內歎口氣,自己以前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以為孟舅舅沒有車,也沒有什麼好衣裳,每天就穿著那幾套年輕時候的洋裝,粗茶淡飯,窩在老宅裡養老,一定過得很苦……嗚嗚,真正苦的是她,住著大房子吃著大魚大肉其實手裡隻有幾個子兒的“暴發戶”啊!

衛孟喜擦了擦嘴角羨慕的淚水,按照今年這個賺錢速度,她得不吃不喝掙兩百年才能掙到目前孟家的家產。

兩百年……她得有命活啊。

啥叫貧富差距,她是深刻體會到了。

“小喜?”電話那頭,長時間沒聽到她說話,孟金堂有點著急。

“啊舅舅,我在,我就……就是……太震驚了,你們怎麼敢在股市放那麼多錢呢?”

孟舅舅笑了笑,“我不喜歡搞這一套,是老二說什麼金融業潛力大的,我不懂,就隨他放進去,不動,就當把錢換個銀行存了。”

衛孟喜內牛滿麵,舅舅啊舅舅,咱們國家的銀行,存錢即使利息低,但至少能幫你把本保住,股市那是能讓你血本無歸一分不剩的啊!

孟家家風家教是腳踏實地,真正投入到股市裡當投機客的錢,是真正的很長時間都用不上的閒錢。

而就是這樣,他們股市裡的錢就不會頻繁交易,基本都是看中哪隻股票就買買買,買下來不動,放個幾年發現咦,漲了,剛好又想賣的話就賣掉,不想賣就繼續留著。

要是發現跌了,以孟舅舅和孟二哥的性格,是不會賣的,因為他們堅信股市有波動是正常的,他們隻會不去管它,等過段時間再看,果然就能維持在一個水平上了。

但是,這樣的情況是以前,漲跌幅度都不大的時候,十天後的全球股災,首日就要跌22%,相當於他們將在一天之內損失491萬!

要是隻跌一天就算了,關鍵是這個趨勢將持續至少一個月,每天都是百分之大幾十的跌,要是按照他們的策略,臥倒不動的話,賠光光極有可能!

兩千多萬啊,衛孟喜要是沒看到也就罷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眼睜睜看著沒了,她不行,她心絞痛,得立馬送醫院搶救那種。

“舅舅,要不你們……把股票賣了吧?”

孟金堂很無所謂,“我不太懂,但你二哥懂,說現在還沒到時候,最快年底賣掉,他們一家正好回來過春節。”

衛孟喜:“……”年底不是你賣,是直接沒了。

但她也知道,上千萬的錢,孟家有自己的安排,她這“外甥女”是隔了好幾層的,不能輕易置喙,就是說了,人家是信華爾街那些有豐富經驗和專業知識的職業經理人,還是信她個鄉村暴發戶?

衛孟喜覺著,這事還得從長計議,隻能暫時先掛掉電話。

“媽媽你怎麼啦?”其他三個都睡午覺去了,根寶一個人在樓下擺弄他的象棋,看她憂心忡忡,就放下手裡的棋子過來問。

“沒事,就是……算了,趕緊上樓睡午覺去。”

根寶很貼心,見媽媽不說,也就不追問,但心裡終究是掛著,上樓的時候還要留一隻眼睛看著媽媽。

去年他以同年齡段全省第一名的成績代表石蘭省去京市參加了比賽,本來那場比賽是要選拔出五名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去港城參加國際比賽的,誰知好巧不巧,他以0.1分的劣勢落後於第五名,排到了第六名。

回來那天晚上,小家夥是第一次哭鼻子。

可惜衛孟喜那段時間太忙了,是宋誌遠陪著去陪著回來的,他不說,衛孟喜也不知道,是在很久以後他寫的作文《最難忘的一件事》裡看見的。

如果不是差了那0.1分,明年春天,他就能代表國家去港城參加國際比賽了。

所以,最近他總是悄悄拿棋子出來玩,衛孟喜也不說他,要是差距大也就算了,隻差0.1分,真的是意難平,沒辦法心服口服。

衛孟喜見他上去了,自顧自想了一會兒,實在是找不到一個能說服孟家父子倆的說辭,也還能暫時先放一邊。

第二天,她打算先去省城商量買車的事。聽說她要買車,錢寅認識一人正好是在海關上班的,對於深市海關繳獲的那些走.私車輛,收繳以後是可以對外處理的,雖然沒有售後和維修保障,但衛孟喜還是想試試。

畢竟,要維修的話,家裡陸工就是一把好手。

按照約定時間來到聚賓樓,衛孟喜發現聚賓樓這兩年生意好像沒什麼變化,因為邱老板開始跟掛靠的國棉廠扯皮了。

扯了大半年,邱老板那胖乎乎的走路都會晃的油肚居然不見了。看見衛孟喜,他趕緊擠出一個笑,“小衛老板來了,最近你的鴨脖店可是開得風生水起啊,咱們書城市裡至少也有五六家了吧?”

衛孟喜點頭說是,八個加盟名額都給出去了,大家夥都是孫友龍那樣的速度,急急忙忙就要裝修上馬,先還沒開起來的隻有一家,是因為彆的事耽誤了。

“聽說你一家加盟店收三萬到四萬五不等的費用,是真的?”邱老板壓低了嗓音,小聲問。

見衛孟喜再次點頭,他這心裡啊,真是又酸又澀,自己辛辛苦苦開飯店,人給出兩個加盟店就能頂他一年!

其實生意做到一定程度,操心的不是掙不到錢,而是怎麼掙到輕鬆錢,不用再每天來回奔波,每天聞這油煙味,他快五十了,也想休息了。

可惜,家裡孩子不爭氣,要是能有人小衛一半省心,他逗打算退休了。

可他的生意不僅辛苦,最近還跟掛靠單位扯皮,整個人都心梗了,“早知道我就該聽你的,你提醒我早日與國棉廠脫鉤,我當時還沒放心上,後來又遇到點事情,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廠長已經換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國棉廠以前的廠長是他的親戚,飯店掛靠在下麵每年隻需要意思性的出點管理費就行,結果今年年初,老廠長退休了,新上任的廠長正好是跟老廠長不對付的。

凡是老廠長讚成的,他都要反對。

凡是老廠長經手的項目,他都要從頭開始重新審查一遍。

這不,一下就看出他的飯店很賺錢,要求按照營業額增加管理費,不然就收回聚賓樓的牌子。

衛孟喜知道他焦頭爛額,但也沒辦法,她還沒這麼大能耐管,已經事先提醒過他了,他不聽總要吃點虧的。

一會兒,邱老板唉聲歎氣下樓,錢寅引著一位跟他很像的領導上樓來。

一樣的藏青色呢子大衣,格紋圍巾,這才十月份,也不嫌熱。

衛孟喜心裡想著,麵上卻笑得很燦爛,趕緊起身,“錢局長,劉科長,兩位領導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錢寅今年初從市委招待所調到書城市招商局,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衛孟喜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還真把他給約出來了。

而錢寅介紹的這位劉科長,名叫劉加偉,就是海關上負責走.私物品處置的領導。人長得還不錯,五官端正,劍眉星目,頭發梳成兩片瓦,還打了摩絲,既有型還不顯得油膩。

錢寅還是老樣子,比較矜持,一臉的不好靠近,倒是手上的腕表,又換了一個新的。

劉加偉就比較健談,也顯得很親切,聊了幾句她是做什麼生意的,規模如何,剩下的就是對飯菜的討論,半天沒說到主題上去。

衛孟喜也知道,現在是自己求人家,隻能陪著小心,幸好這是中午,錢寅下午還要上班,就沒喝酒。

吃了一頓不疼不癢沒什麼收獲的飯,她也隻是要到一個劉加偉的電話號碼,說是以後再聯係。

這“再聯係”是要好處?還是真的想要考察一下她這個人再決定賣不賣?

飯桌上,她也曾旁敲側擊了解到,最近海關那邊的車輛庫存不多,因為國內的暴發戶多,想要買車的也多,基本是剛查獲一批,就已經被有關係的給內定了。

不然,她也是關注買車這事快一年的人了,愣是到現在都沒買上。

自從拿到駕照這一年多,她都是開貨車,現在技術也練得差不多了。

但願這劉加偉能給力點,隻要有車,價格又不是太貴的話,二十萬以內她都能接受。

回到家的時候,衛孟喜見孩子們都在乖乖寫作業,居然還看見一個跟她差不多高的清瘦少年正在墊著腳拿院裡那棵“仙草”,樹杈上掛著一個小小的乒乓球,是呦呦和秋芳打上去的。

最近幾年最熱門的球類運動非乒乓莫屬,隻要是個中小學生,就沒有不會打幾個乒乓球的。

少年把剛拿下來,兩個小女孩就蹦躂著說:“哥哥好厲害!”

少年淡淡的笑笑,又摸了摸她們腦袋,“下次再掛樹上,你們不能自己爬樹,要找哥哥們,知道嗎?”

“知道!”異口同聲。

似乎是感覺到背後的目光,少年回頭,“衛阿姨。”

這是狗蛋,也就是張川,跳過一次級,剛好趕上最後一屆五年製小學,今年上初二了,嗓子也有點公鴨化,就是嘴唇一周也開始有青色的變化了。

看著眼前這個挺拔的清俊少年,衛孟喜也忍不住感慨,真是歲月如梭啊,她記憶裡的狗蛋還是個倔強的撿煤塊被人販子抓走的弱雞小孩,一段時間不見忽然就變成少年了。

去年初一的時候好像都還不是這個樣。

張川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就下意識捂住自己嘴巴……周圍的胡子。

衛孟喜更是想笑,但又怕傷害小孩自尊,隻能裝作沒看見,“張川來了,你姥呢?”

“我姥有事,來不了。”

“行,那你先幫阿姨盯著他們幾個,讓他們作業寫完才能玩哦,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去。”

衛孟喜今天要做什麼呢,廚房裡還有昨天高家老太太送來的一隻雞,已經處理乾淨了,昨晚送到的時候他們吃過晚飯了,就一直放在冰箱裡。

她先將雞拿出來洗乾淨,用蔥薑水煮上。

另一口鍋就燙點薄薄的土豆片、青筍尖和胡蘿卜片、藕片、豆腐皮,這幾樣都是孩子們愛吃的……嗯,除了胡蘿卜。

不吃能行嗎?一個個的恨不得抱著電視機睡覺,要是再不搞點對眼睛好點的,她真擔心會近視。

尤其是陸衛國,上輩子就是個高度近視,她現在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問他會不會看東西模糊,問得孩子都以為自己怎麼了。

蔬菜燙好,她也迅速的調好香菜、小蔥、蒜泥、糊辣椒、白糖和檸檬的酸甜汁子,蔬菜撈出來,瀝乾水分,就把汁子淋上去。

等一整隻雞煮好,撈出用冰水激一下,再斬塊,淋上剩下的汁子……頓時,香味就飄出廚房,引來一群小饞鬼。

“哇哦好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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