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正屋,住著的是大房一家子四口人。
晚上,盧鳳蘭沒吃飯,這會肚子餓的燒心,有些睡不著,她翻來覆去的折騰。
可把葉紅忠給折騰毛了,“你身上長刺了啊!這大晚上的不睡覺!”
盧鳳蘭難受,“我餓!老葉!我好餓!”
“餓!你也忍著,誰讓你得罪了娘!”葉紅忠沒好氣的拽過被子,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
盧鳳蘭心涼了半截,“我哪裡有得罪娘啊!我不過是、不過是想給我們家良書爭取下讀書的機會!”
頓了頓,她伸手戳了戳葉紅忠的脊梁背,壓低了嗓音,“我們家良書成績有多好,你是最清楚的,可是他成績再好,也架不住學校差啊!
要是、要是咱們家良書能去朔州煤礦讀書,那肯定是穩穩的能上高中的,這上了高中,大學不就有了嗎?
指不定我們就是大學生的父母,退一萬步,沒考上大學,那也還是個高中生,這留在朔州煤礦當個乾事,吃上供應糧更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老葉,你說你難道就真的一點都不動心?”
黑暗中。
葉紅忠的呼吸也加重了幾分,他是葉家老大不錯,但是葉良書是他親兒子,和葉驚蟄這個隔房的侄兒子比起來,到底是有輕重的。
而且,他又是大隊長,若是在有個大學生的兒子或者朔州煤礦乾事兒子,這都是頂頂榮耀的事情。
還彆說。
葉紅忠心動了,但是想到自家老太太那火熱的心又涼了下去:
“娘、娘不會同意的!”
“再說了,驚蟄也是我侄兒子,我不能做這種欺負人的事!”
他到底還是有良心在的。
盧鳳蘭翻個白眼,“娘是不會同意,但是你也是紅衛的親大哥啊!爹當年走的早,下麵幾個兄弟,全靠著你當大哥的照顧著,都說長兄如父,你要是去跟紅衛提,紅衛肯定不會拒絕的!”
葉紅忠默了默,“讓、讓我好好想想——”
旁邊的葉良書醒了,他的眼睛亮的驚人,下了一劑猛藥,“爸,媽,我要是能去城裡讀書,甭管是考大學還是留在朔州煤礦吃供應糧,我肯定、肯定都會把你們都接到城裡麵去享清福,讓你們也吃上天天細糧,頓頓肉的日子!”
這就好比是一張大餅。
好大的一張餅。
讓葉紅忠和盧鳳蘭兩人的呼吸又加重了幾分,天天吃細糧,頓頓吃肉,還能住在城裡麵,這得多榮耀啊!
盧鳳蘭伸手捏著葉紅忠腰間的軟肉,“老葉,你瞧瞧兒子多爭氣啊!咱們當父母的還能在後退嗎?”
葉紅忠沉默了,“我明天就去找老三說叨說叨!”
有了這話。
盧鳳蘭和葉良書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突然。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錯覺,那黑暗中的橫梁上,簌簌的掉下來了幾個東西,砸在了被子上,噗嗤一響,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安靜的黑暗中,卻格外的清晰。
“老葉,是什麼掉下來了?”盧鳳蘭伸手去摸,就聽到一聲響徹屋邊的尖叫聲,“啊!軟的——會動——”
接著,不止是盧鳳蘭。
連帶著葉紅忠和葉良書兩個人,也嚷嚷起來。
掉下來的是蜈蚣,蜈蚣爬過皮膚,仿佛幾十隻腿在皮膚上蠕動,雞皮疙瘩就不自覺的起了一身,他們稍稍一動,蜈蚣就準確無誤的張嘴咬了下去。
劇痛感傳來。
讓大房的尖叫聲也越來越大,直到,把葉家其他人也驚動了過來,點了煤油燈,那亮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屋子。
接著,大夥兒就瞧著了令人驚嚇的一幕。
大房的暖炕上,爬滿密密麻麻的蜈蚣。
而葉紅忠、盧鳳蘭和葉良書他們身上,也還爬著幾隻,在上下走動。
更甚至,被蜈蚣咬過的地方,一片紅腫。
“老大家的,你們做啥缺德事了??”周秀英有些納悶,這季節襖子都還沒脫掉,哪裡來的蜈蚣?
葉紅忠要哭了,“娘——沒啊——”
這話一說,他們就想起來了,自己先前的壞心思。
大家驚恐的看向葉魚他們。
莫非,二房的人能監聽到他們說話??
才故意報複扔的蜈蚣??
不可能。
這個季節哪裡來的蜈蚣,更不可能報複扔蜈蚣了。
一時之間。
葉紅忠他們又驚又怕的,身上被蜈蚣咬過的地方更痛了。
痛到了心坎裡麵。
讓人直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