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忠作為大隊長,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心跳瞬間飆到了兩百八。
他如同箭一樣,刷的一聲衝了出去。
隻留下葉家的人,麵麵相覷。
想看熱鬨的幾房兒媳婦,也跟著衝了出去。
葉魚沒想著事情會和自己有關,她老老實實的從小背簍裡麵抽出了十多個又大~又粗的竹筍,單獨裝了起來,招呼,“奶奶,我們上山挖筍的工具,都是老根叔借我們的,我去把這些竹筍給老根叔送過去”
“欠人情是要還!”周秀英一愣,說,“我跟你一起去!”
他們一出來,好家夥兒。
就瞧著蔣秀麗拽著老根叔的袖子,正在往葉紅忠身上撲,邊撲邊嚷嚷,“大夥兒都到齊了,你們來評評理啊,老根叔這事做的地道不地道?我們家孩子去隊屋借個工具,老根叔這人不說給我們孩子拿好工具就不說了,他還專門挑著壞的拿,故意給葉家的孩子們拿最好的工具不說,還單獨給葉魚拿了一個小鋤頭,那小鋤頭可好了,可不比大人的差。”
她煞有其事的歎了口氣,故意,“葉家孩子是大隊長家的親戚,老根叔巴結,我們這口氣就忍了,誰讓我們不是隊長家親戚呢!這也就算了,可是他如今,還把我娃給扣在了隊屋,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黑心的人啊!”
蔣秀麗這話一說,現場的社員,立馬炸了。
這當大隊長家親戚,還有這種好事,連帶著工具都給好的。
那他們不是隊長家親戚,那豈不是全部用壞的工具了?
這哪裡行?
大家夥兒紛紛議論了起來:
“不能吧?我記得老根叔這人,挺老實憨厚的啊!”
“那可說不好,老根叔為了保住看隊屋的工分,想要巴結隊長家的孩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不是,難怪我說,之前我去地裡麵乾活的時候,那工具就用的不利索!”
這話越說越離譜。
說到最後,就成了葉家人十惡不赦了。
葉紅忠皺著眉頭,揮手,“都安靜!”
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葉紅忠掃了一眼眾人,問,“老根叔,你來說!”
老根叔光棍了一輩子,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他嘴笨,一遇到人多的場景就結巴。
這不!
葉紅忠問他了,他老臉頓時漲的通紅,“我、我我沒、沒有——”
“你看!他就是心虛,心虛的結巴!”蔣秀麗抻著脖子,一臉的冷笑,“他不心虛,倒是說啊??半天都蹦不出來一個字!我家曉茹和曉偉,難道沒被你扣著啊???你沒給葉魚單獨的小鋤頭啊??”
她一把拽過還有些狼狽的夏曉茹和夏曉偉,“你們瞅瞅,你們瞅瞅,我家孩子都多慘了,老根叔還把孩子給扣在了隊屋,要不是到了飯點,孩子們沒回來了,我還真不知道,老實憨厚的老根叔都做出這種事情!”
老根叔急的滿頭大汗,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葉紅忠沒法子,皺著眉頭,看向葉魚,“想想,你來說!”
“老根叔給你單獨拿工具了沒??”
葉魚遲疑的點頭,“拿了!”
“你們看,你們看!”蔣秀麗仿佛一下子抓到了大把柄,“我就說這老根叔為人奸不說,還特意去巴結葉家,給葉魚這孩子拿好工具,給我家兩個孩子拿壞的,害的我家孩子什麼都沒挖到不說,還遇到了野豬,要是有個趁手的工具,指不定就能抓著野豬了,孩子們更不會受傷了!”
大夥兒一聽,抓到野豬啊!
那不曉得有多少肉咧!
紛紛的流口水起來。
但是在瞧著,夏曉茹和夏曉偉兩人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連帶著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瞧著孩子們可憐的,這樣一對比,越發指責的看著葉魚和老根叔。
“我們拿的是老根叔自己的工具,老根叔沒有徇私。”葉魚放下了小背簍解釋,“我們先前去隊屋拿工具,我和哥哥們先進去的,老根叔也是先拿給我們工具的,可是夏曉茹他們一進來,就搶走了我們的工具!”
“老根叔為了補償我們,所以把自己壓箱底的工具給拿出來了!”她把小鋤頭遞了出去,怯生生地解釋,“這就是老根叔自己的工具,不是大隊的工具!”
大夥兒一聽,有些懵了。
怎麼?
這裡麵還這麼繞啊?
蔣秀麗也是不相信,“怎麼可能?老根叔一個老光棍,窮的婆娘都娶不起,哪裡來的工具,還不是大隊的工具!”
葉魚不想搭理她,反而對著葉紅衛說道,“大伯,咱們大隊的工具,都是有記號的吧?”
她這話一說。
剛放工的社員們,就低頭看了下自己手裡的工具,還彆說,上麵真有記號,記的有數字,他連連說道,“有有有,我這上麵寫了一個二字!”
有一個人開頭了,其他人也分彆看了起來。
還彆說,他們大隊的每一個工具,上麵都有標記。
葉魚把手裡的小鋤頭遞了出去,輕聲說道,“你們看,這個上麵就沒有!”
“還真是!什麼都沒有!”
“我想起來了,當年老根叔不是攢了幾個月的錢,想要給他那未來的孩子打一個小工具嗎?可不就是這個嗎?”張滿囤一說,大夥兒都想起來了。
老根叔一個勁兒的點頭,情緒也好了很多,“我沒——使壞!”
他沒使壞,那誰使壞了??
大夥兒齊刷刷的譴責的看向蔣秀麗,蔣秀麗脖子一梗,振振有詞,“工具是他自己的,那他憑啥扣了我孩子啊??”
“我孩子上山本來就遭了大罪了,他還扣著,這是安了啥心啊?”蔣秀麗心裡本來就憋屈,自己男人被降職,又罰了一筆錢,家裡日子緊巴巴的。
原以為自家閨女巴結上了城裡娃娃是天大的好事呢!
結果,好事沒看到,自家娃娃還差點被老根叔給扣了下去。
這哪裡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