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靈芝是好東西。
這玩意,一般在竹林裡麵長著,但並不是每一片竹林都會長著竹靈芝,都說物以稀為貴,這竹靈芝可不就是稀罕玩意了。
周秀英高興的嘴都合不攏,和葉魚一塊兩人麻溜兒的摘了一籃子新鮮的竹靈芝。
到最後,實在是裝不下,葉魚還把自己的小開衫給脫了,把領口一紮,嘩啦啦的把竹靈芝往裡麵倒。
等到晌午回去以後,她們祖孫兩人收獲滿滿,甭管是籃子,還是衣服,都沒得空手的。
一路上遇到了大隊的人詢問。
周秀英更是昂首挺胸,“不是啥好玩意,就是我家心肝帶我上山撿了一些竹靈芝回來!”
大隊的社員們一聽,倒吸了一口氣。
那可是竹靈芝啊!
還不是啥好玩意,能隨便撿到的??
社員們都羨慕壞了,各個都抻著脖子往周秀英胳膊上的籃子上望著,感歎,“嬸子可真沒白疼想想這孩子!”
可不是!
整個紅星生產大隊,丫頭片子都不值錢,唯獨葉家的小閨女,被寵到了心尖尖上。
可是!
人家也不是白寵的。
瞧瞧!上次才給家裡掙回來了一百塊錢和大榮耀,今兒的又撿了一籃子的竹靈芝。
這孩子和孩子之間的區彆咋就這麼大咧!
周秀英聽到眾人的話,摸了摸葉魚的小臉,“那是我家想想運氣好!”
葉魚被誇的紅了臉,笑盈盈的喊著大夥兒,叔叔嬸子,一個都落不下。
大人們都喜歡嘴甜的,她這喊了一波後,又狠狠的刷了一波存在感。
越發覺得這葉家小閨女是真不錯,人家教的可真好。
這邊正熱鬨著,從大隊的岔口走過來夏家的一家子,瞧著人也整整齊齊的。
不過,夏順達的臉色頗為難看,可以稱為鐵青也不為過了。
至於蔣秀麗和夏曉茹他們,都蔫蔫的跟在後麵。
他們一家子瞧著岔路口聚集的人時,大夥兒的談話頓時戛然而止,目光也跟著望了過來。
蔣秀麗作為家裡的女人,又是過來人,她深知和隊裡麵的人搞好關係的重要性,她擠出一抹笑,“這是咋地了?怎麼大夥兒都在這裡了??”
上次的事情,夏家和葉家撕破臉了,周秀英拉著葉魚,自然不可能和夏家的人打招呼,所以,她把脖子往旁邊一扭,冷哼了一聲,裝作沒看見。
這下,氣氛頓時一尷尬。
王喇叭瞧著冷場了,她笑了笑,岔開話題,“這不是葉家小閨女帶著周嬸子,去山上嗎?撿到了一籃子的竹靈芝,我們大夥兒正在開眼呢!”
蔣秀麗有些意外,“竹靈芝??就是早些年老根叔去賣老貴的那玩意?”
“可不是!”王喇叭笑了笑,誇,“我瞧著想想和周嬸子撿的竹靈芝,可要比早些年老根叔撿的更好呢,指不定這價錢也更好一些了!”
這下,蔣秀麗更不是滋味了,她酸酸道,“這麼多大人上山,咋都沒撿到,就讓想想這個小孩子撿去了!”
“為啥?因為想想運氣好唄!”王喇叭撇了撇嘴,“你們夏家小閨女不是三番四次的上山了?她撿到啥了?”
蔣秀麗訕訕地不說話了,她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閨女,倒黴的孩子,什麼都沒撿到。
夏曉茹咬著唇,她抬眼,瞧著被眾人捧著中間的葉魚,心裡難受極了,她總覺得竹筍林和竹靈芝,都是她的。
可是!
事實卻是相反。
被大家這一擠兌。
夏順達隻覺得一張臉都被丟儘了,他心裡本來就氣不順,罵罵咧咧,“還不走,杵在這裡做什麼??家裡的飯菜不做了啊??”
他這麼一吼,夏家的人,自然不可能在待著了。
紛紛的跟了上去。
唯獨,夏曉茹落在了最後麵,她原地不動,一雙眼睛就那樣直直的盯著葉魚,似乎想要從葉魚身上看出一朵花來。
她的目光太刺人了。
周秀英下意識的把自家孩子給擋著了去,她沉聲,“怎麼?看我家想想做什麼?”
總是這樣,不管在什麼時候,總會有人擋在葉魚的身前。
夏曉茹咬著唇,正要開口,卻被已經走遠卻又折回來的夏順達給踢了一腳,“你個死丫頭,還不跟上??
”
夏曉茹腿一疼,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都走了老遠了,都能聽到夏順達的怒吼,“都怪你,不是你,老子能丟了主任??如今連帶著被大隊的人也跟著笑話!”
夏順達今兒的帶著一家人去了朔州煤礦,去賠罪的。
隻是,他們人都沒見到,就被攔在了外麵。
不止如此,夏順達也得到了一個明確的消息,他恢複原職的幾率為零。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親閨女。
想到這裡,夏順達下腳的力氣又大了幾分。
隔著老遠,都能聽到,那揍人的聲音,砰砰砰的,老疼了。
圍在一起的社員們,有些唏噓,“這哪裡是對孩子啊!對待仇人也不為過了!”
王喇叭撇撇嘴,“夏家重男輕女,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再一個,那夏家閨女也不是省油的燈,前些天她被揍了一頓,在院子外麵哭,我剛好出來倒尿桶,瞧著那姑娘的眼神,嚇死人了,跟的從地底下爬起來索命的惡鬼一樣,大半夜的,可沒把我給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