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美英成了一個笑話,葉家的其他人看到了,也都麵麵相覷,不過經過那柴火兒的事情以後,倒是安生了下來。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八吧,葉家分家了過去了好幾天了。
各家獨自開火,從大飯桌變成小飯桌。
從開始的不習慣,到了慢慢的習慣。
因為才分家,要做的事情多,裡裡外外都要收拾,又因為馬上要過年了,先前準備的年貨,都分的零七八落的,明顯是要重新準備的。
葉紅衛領著三個兒子,去了城裡麵幫忙置辦年貨。
家裡,葉魚也沒閒著,就幫著自家媽媽蔣秀華一塊去廚房忙活,家裡炤台就一個。
二房這邊又因為要搬到煤礦家屬樓去,所以就不像三房和四房那樣單獨壘起來了一個灶台。
他們隻能跟著大夥兒一塊,用廚房的公用大灶台來做飯。
葉魚端著洗好的一筐大白菜,擱在了桌子控水,一回頭就瞧著廚房盧鳳蘭拎著一塊五花肉,那肉約莫著有兩斤多,她摸了又摸的,心裡喜歡壞了,那樣子,頗為愛不釋手。
葉魚瞧著有些頭皮發麻,還第一次瞧著有人看五花肉,看出了情人的眼神。
葉魚發呆的功夫,哪裡知道,盧鳳蘭也看到了她,她提著手裡的一塊肉,走到了葉魚和蔣秀華麵前,炫耀,“你們看看這是啥?”
“肉!”葉魚繃著小臉,麵無表情的說道。
“喲!你們也認識啊!”盧鳳蘭笑的花枝亂顫,她一手摸著肉,一手叉著腰,好不神氣,“你們知道這肉哪裡來的嗎?”
葉魚和蔣秀華對視了一眼,很不想理她。
盧鳳蘭還沒炫耀夠了,哪裡會放過葉魚和蔣秀華的,尤其是在往日比他們日子過的好的人麵前炫耀,更能體現出她的榮耀。
“你們不知道吧!這是我家老葉從外麵給我帶回來的,說是讓我年三十晌午,把這塊肉全部做了,給孩子們改善下夥食!”頓了頓,她臉上閃過一抹羞意,“他還專門囑咐了,讓我多吃一些,就算是沒了大隊長夫人,他也會讓我過上好日子的!”
說這話的盧鳳蘭啊!
一下子從四十歲回到了十八歲,那滿臉的春意和幸福,怎麼也遮擋不住。
葉魚和蔣秀華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裡同時咯噔一下。
一個常年對你不好的人。
突然對你好了。
要不是有所求。
要不就是心虛愧疚,想要彌補。
不管是哪一種,這似乎都不是好事。
隻是,瞧著盧鳳蘭這會一副幸福的模樣,葉魚和蔣秀華都不好說什麼,就怕說了不該說的,人家反而覺得,自己是羨慕她,見不得她好。
蔣秀華淡淡,“大嫂,你們過的好就好!”
不過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在盧鳳蘭眼裡,可變成了,蔣秀華對她的羨慕了。
盧鳳蘭得意極了,她把肉擱在了案板上,大刀子三兩下,切的稀巴爛,還不忘回頭,“弟妹啊!老二年貨買的是啥啊??”
蔣秀華神色淡淡,“還不知道,他們早上剛出門,買的啥,一會回來了就曉得了!”
“切!”盧鳳蘭嗤笑一聲,“不過以老二摳門的樣子,怕是舍不得買這麼多肉回來,一頓給孩子做吃!”接著,她同情的看了一眼葉魚,“想想這孩子,就不如我家良書和良寶有福氣了,我家老葉說了,等年三十那天,讓這倆孩子吃肉管飽!”
葉魚無力的翻了一個白眼,一塊肉而已,她覺得她大伯娘要上天了。
蔣秀華摸了摸自家閨女的臉,笑盈盈的懟了回去,“這吃肉要是福氣的話,我們家想想,之前天天吃肉,那豈不是天天都福氣大了去了!”
這話可不是吹。
盧鳳蘭頓時不吭氣了,連帶著那揮舞的菜刀都沒力氣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總歸是,我家年三十有肉吃,你家沒肉吃!”
她可是看到了,剛想想這孩子,進來的時候,提的可都是葉子菜。
沒見到半點葷腥的。
和他們家差遠了呢!
盧鳳蘭話音剛落。
從外麵傳來了一陣轟鳴聲,顯然是外出的人回來了。
葉魚能想到的,其他人也都想到了,他們一塊出來看著誰回來了。
葉魚一出來,瞧著那小汽車一愣,這不是顧哥哥家的小汽車嗎?
怎麼會停在他們家門口啊??
她滿臉問號的跟了上去,就瞧著從車上跳下來了,一二三四,得!都是她熟悉的人,這人不是旁人,正是一大早去城裡麵置辦年貨的葉紅衛父子四人。
他們一下來。
葉魚就迎了上去,“爸爸?”
她雖然沒問,但是葉紅衛莫名的就知道自家閨女要說些什麼,他笑了笑,跟著解釋,“今兒的去城裡麵置辦年貨,瞧見了顧家小少爺,這不,回來的時候,他送著我們回來了!”
葉魚若有所思,“那顧哥哥呢?”
她話音剛落,就瞧著口中剛提到的那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走向她的時候,葉魚隻覺得心臟也跟著不自覺的噗通噗通跳的厲害。
顧九澤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大衣,豎起的立領,越發襯托身姿挺拔,麵冠如玉。
尤其是那純到極致的黑,配著那如羊脂白玉一半溫潤的俊顏,宛若從畫中走出來的風流人物一樣,每一筆都恰到好處的完美。
葉魚竟然看呆了去。
直到。
顧九澤走到了葉魚跟前,他伸出食指,微蜷,輕輕的彈在了葉魚的腦門上,“怎麼?不歡迎我嗎?”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但是卻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葉魚的小臉一紅,她搖了搖頭,軟聲,“才沒有呢!”
小姑娘的聲音又軟又嬌,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話,聽在旁人的耳朵裡麵,卻如同撒嬌一樣。
“隻是,沒想到顧哥哥會在今天來!”葉魚有些好奇,她眨巴著一雙黑白澄明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顧九澤看著。
老實說,葉魚在親近的人麵前,倒是沒什麼,可是若是對於尊貴的客人,就有些顯得不禮貌了。
“九、九澤,這孩子隻是有些意外,沒彆的意思!”葉紅衛多嘴解釋了一句,對於大領導家的這個孫子,他總歸是多了幾分敬意的。
“我知道!”顧九澤笑了笑,那清雋的容顏,如同春雪融化般溫柔,“我和魏叔出去的時候,剛好遇見了葉叔叔,就想著把人送回來,順便來見見你!”
這個解釋。
明顯是對著葉魚的。
葉紅衛他們麵麵相覷,這一路上,在車上,麵前這個少年,可是沒說過幾句話的。
怎麼偏偏到了,他們家想想麵前,就不一樣了。
葉魚沒感受到自家親人的納悶,她抓著顧九澤的胳膊,笑盈盈地說道,“那可要謝謝顧哥哥了,不然我爸他們又要走老遠的路了!”
“謝倒是不必了!”顧九澤點了點葉魚的小鼻子,“我爺爺還在念叨,你好久沒過去了,剛好我也過來看看周奶奶和你!”
其實,哪裡是他爺爺啊!
明明是他自己想要知道,麵前這小孩兒怎麼這麼久不去找他。
山不來我,我就山。
這是顧九澤在葉魚麵前的規矩。
“這段時間,家裡事情多,再加上又到了年關跟前,也不好出門!”葉魚碎碎念的跟著顧九澤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