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六請時仲幫他說幾句,好歹時仲在孫伯手下工作那麼久,崗位又是他的,他說的話總比他一個外人有用。
時仲當著兩人的麵道明來意,以及柳小六的請求,最後問孫伯的意見。
孫伯本就沒有把工作給外人的意思,當然不同意,直言拒絕。
柳小六不想失去機會,送上李子問孫伯怎麼樣才肯同意,五百塊夠不夠?
這是他手裡結婚後唯一能籌到的錢,本來還要更多,隻是送彩禮辦婚酒花去不少,現在東拚西湊大約隻有五百塊。
環衛隊的工作據說在外麵賣一千,眼下廢品站這個隻不過是臨時工,五百塊想來應該可以了吧。
柳小六心裡快速撥拉算盤,報出價碼後期待地看向孫伯。
孫伯沒回答,轉而瞧著時仲。
時仲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已然能夠表明態度。
孫伯懂了他的意思,擺手不容商量道:“這本來就是我給我家孫子留的崗位,時仲之前也隻是暫時占著位置,現在還回來理所應當,我不會再給出去的。”
柳小六以為這是托辭,五百塊不足以讓對方動心,於是他咬咬牙加到六百,並想讓時仲再說說情。
時仲看他還不死心,乾脆跟孫伯說:“您老好歹出個價,多少才合適?”
不然讓人誤以為自己有希望,一直在這裡纏著也不是事兒。
孫伯看看柳小六,伸出兩個手指,“你要真有誠心想要,就給這個數。”
他不怕他真給,真給了他就拿出大半再給孫子弄一個崗位來,剩下的還能補貼家用。
給不起,現在這個崗位仍舊是他孫子的。
時仲看到,沒說這個價碼比孫伯從他這裡買回去花的還要多上幾百塊。
物以稀為貴,賣家說了算。
柳小六愣在當場,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他自然不會傻的認為孫伯比劃兩根隻手指是指兩百,那分明是——兩千!
“兩千?兩千也太多了,比外麵貴一倍!”他隻能拿出五百,差了一千五,想跟時仲他們借一借都不成。
孫伯收回手指,“外麵是外麵的,我這裡就這個價格,嫌貴你可以不要,本來我也沒打算賣出去,要不是看在時仲的份上,我連價都不想出。”
也就是說因為有時仲,他才願意給個買賣的機會,時仲的人情就用到這裡,還想借此降價是不行的。
這樣一下把柳小六想再請時仲幫忙講講價的路子都堵了。
柳小六隻能無功而返,回去的路上不甘心地問時仲:“你…是怎麼進食品廠的?他們最近還招人嗎?”
時仲看出他的目的,搖頭道:“一直都不招的,食品廠工作很搶手,他們隻在內部消化。”
“那你怎麼……我就是問問。”
時仲:“你想問我一個外人怎麼進的?我是善姐的家屬,糧食關係掛在食品廠,而且我通過了他們的選撥考試,拿到首名才得到這個機會。”
這裡麵無論哪一種,柳小六都不符合條件,並且不一定能做到,他想學時仲的路子,根本走不通。
柳小六明白到這一點,頓時無比氣餒,渾身沮喪著一言不發,直到岔路口和時仲分開,各回各家。
時仲壓抑著怒氣回到家,讓他臉上不高興的就是柳小六竟然敢打食品廠的主意,也不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和條件。
明明沒有那個金剛鑽,還想攬那個瓷器活,憑的是什麼?不就是指望樂善幫忙嗎?
可樂善又不是他的誰,時仲自己都不想多勞煩她,柳小六又是哪來的臉!
“真是心大了,以後這種人咱家不能再多來往。”
時仲叮囑樂善,彆到時心軟養出一條忘恩負義甚至反咬一口的白眼狼。
樂善點了點頭,“其實也不必擔心,他現在不是一個人,這次的事沒成,可能多少會怪咱們,估計不需要做什麼,他們自己就不想跟咱來往了。”
但時仲覺得隻要有之前承諾的‘胡蘿卜’吊著,柳小六一日沒吃到就會一日不放棄從他們這裡討要的念頭,即便疏遠也隻會是暫時的。
以防往後出現什麼意外,他還是儘快把這人解決了為妙。
時仲思考一夜,次日和樂善商量兌現當初他們對柳小六家的承諾,趕緊給他弄個臨時工身份把人打發走。
本來他們的打算是從長計議,儘量給他尋摸個合適的好的,胡亂找的一般都有坑,但是既然他自己著急,那他們還為他考慮什麼。
“可是現在的工作崗位那麼緊俏,就算是臨時工也不好找啊。”樂善說完看到時仲胸有成竹的樣子,問他是不是已經有了主意。
時仲告訴她,他打算用時父的環衛工作跟人置換一個臨時工崗位,不講究地方的話,應該很快能換到。
樂善:“革委會那邊會同意嗎?還有爸怎麼辦?”
“隻要利益足夠,革委會會同意的,現在跟之前不一樣,白送上門的一個工作機會,不信他們沒人不動心,即便自己不要,也可以賣給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