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中當下便有人問:“可是我怎麼聽說孫技工到處宣揚你是他家女兒的救命恩人啊,他說是因為這個才想請你到家裡吃頓飯,這到底哪個真哪個假?”
另一個人把他推開,理所當然道:“肯定是時仲說的真啦,難道你寧願相信那個孫技工也不相信咱們自己人?”
質疑的工友連忙搖頭,他當然是向著他們自己廠的人,隻是奇怪兩邊說法不一樣而已。
時仲沒想到孫技工竟然在外麵‘壞’他名聲,他難道就不擔心他女兒聲名被連累嗎?
工友表示這個他知道,孫技工家隻有大兒子是他親生的,女兒是後妻帶過來的拖油瓶,他自然不心疼。
時仲無奈再次解釋了一遍所謂的救命之恩根本不存在,隻是一件烏龍,是孫技工他們認錯人了。
工友們聽了恍然大悟,倒是開始相信孫技工故意傳揚救命之恩是想拉攏他了,甚至有聰明的已經想通其中關竅,意味深長道人家不一定是真認錯,說不定是故意認定呢。
畢竟時仲的才華手藝那麼好,是他們所有學徒工中的領頭羊,在機械廠技工中也屬於佼佼者,被人看中想拉過去很正常,就是孫技工這拉攏人的手段有點不走尋常路。
大家明白後羨慕時仲一秒,然後就開始幸災樂禍地打趣他:“唉,藍顏禍水,組長彆忘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人,聽說樂同誌的拳頭有沙包大喲,您悠著點兒。”
“我又沒乾什麼,善善最相信我。”時仲下意識挺起胸膛,神色驕傲。
工友們這下是真的酸了,摁住他一人擼了把腦袋,把他打理服帖的頭發故意弄成一團鳥窩。
上次樂善陪他剪短的頭發現在又長長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應了那句‘閒人長指甲,忙人長頭發‘的老話,時仲覺得到機械廠這小半月,他頭發長得飛快。
不過也多虧這半月和工友們的同吃同住之情,讓他們的關係都團結親近不少。
因此他們現在基本都向著他跟他一條心了,算是他培養出的第一批手下。
機械廠距離食品廠不算近,時仲的手下為了他的家庭和諧沒有將‘救命之恩’往廠裡傳,所以廠裡所有人連同樂善都沒聽到一星半點。
時仲本來打算自己回去親自跟她講的,但是他還沒趁著休息日回來說起這件事,樂善就要跟著劉部長去出差了。
而且這出差的機會還是樂善積極爭取到的。
秋天是個豐收的季節,食品廠需要在這個時候多采購一些原材料,以便應付春節前後和來年青黃不接的時候。
廠長已經提前向上頭申請到今年的采購指標,接下來就是生產部和采購部合作到各處原材料地確認貨物品質和進貨量。
劉部長手下負責幾個車間,想要確保生產任務如時進行,這需要的原材料肯定不能馬虎。
他此次需要確認的是一處南方海邊城市的貨源,同行的是采購部的一位張部長,兩位部長每人都可以帶上兩三個助手,來回車旅費夥食費都給報銷。
因為是到外地出差,劉部長傾向於帶上李秘,留梅姐在廠裡看顧生產車間。
隻有李秘一人還不行,李秘自己又選了一個手下的吳助。
梅姐一看都是他的人怎麼行,剩下那個就由她這邊來出吧。
梅姐肯定是不能去的,劉部長和李秘都不在,留下的這一攤子自然不能少了她,所以最後人選就落在樂善和錢曉荷頭上。
錢曉荷最近和她那位解放軍對象打得火熱,寫信電報郵寄包裹等等來往不斷,她實際上也走不開,但她不能以此來拒絕領導想讓她表現的機會。
她不好提,樂善便自告奮勇跟梅姐說想去。
錢曉荷順勢表示出謙讓新人的態度,出差的事自然而然就被樂善接下。
樂善得到準信後興衝衝地回家收拾東西,然後叫人給時仲遞個信,再去請伍叔過來幫忙照顧幾天時父。
去請伍叔的時候,她發現李蘭仍舊在契而不舍地追求周建軍,那三個孩子已經不再排斥她,周建軍貌似也貌似有所鬆動,伍叔猜測如無意外的話,兩人早晚會走到一塊。
女追男隔層紗不知是說說而已,何況周建軍原本就想找個頭婚小姑娘,李蘭除了沒工作幾乎哪哪都附和他當初的選妻標準,而且她還對他一往情深。
周建軍被打動隻是時間的問題,說不定年根下就會辦喜事。
這就跟樂善沒啥關係了,最多到時候她看在伍叔的份上去給男方隨份禮。
周建軍以後怎麼說也是在公安局工作的,打好關係總沒錯。
把伍叔請來暫時跟時父作伴,時仲那裡的信也確定遞到了,樂善便拎起包袱跟著劉部長他們坐上南下的火車。
等時仲收到消息請假回來,發現家裡隻有父親和伍叔,樂善早跑得不見蹤影。
時仲心生忐忑惴惴不安,暗自嘀咕怎麼走的這麼快,都不等等他,好歹走前見一麵呐。
難道是她聽到那個流言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