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善幾人聽得都挺高興的,連礙於麵子不得不跟著出錢的董秘他們都心情舒暢起來,因為出血而升起的那點小怨氣迅速消散。
吳助納罕道:“我還以為二胡拉出來的都是哭喪的曲子,沒想到還有喜慶的啊。”
比如剛才對方為了感謝他們拉的那段,聽起來就挺讓人開心的,真是長見識了。
李秘笑道:“這有什麼,我都聽過有人用二胡拉百鳥朝鳳呢,說到底樂器是人用的,能拉出什麼來全看人水平怎麼樣。”
吳助哎喲一聲更稀罕了,百鳥朝鳳不是嗩呐吹出來的嗎,竟然還能用二胡拉出來,稀奇稀奇。
他扒著李秘開始討論這方麵的事,樂善在一旁豎起耳朵聽,覺得自己也跟著漲了些見識。
接下來,那對盲人夫妻像是開了一個頭,隔段時間門車廂裡就會過來一波乞討的人,李秘卻再未慷慨解囊過。
董秘笑他,“李同誌身上的口袋這麼快就空了?要不要我借你幾個錢兒用?”
樂善敏銳地聽出這話裡的譏諷,雖然她不知道兩人之間門有什麼矛盾,但董秘跟李秘不對付是明擺著的,隻是兩人都有分寸,並沒有鬨到台麵上來。
而且李秘好似沒把董秘的擠兌放在眼裡,風輕雲淡道:“這倒不用,我口袋裡還有點花銷,用不著董同誌接濟。”
“那你怎麼不發善心了?”董秘的話問出另外幾個人的疑惑。
不過他們沒有董秘這麼直接,竟然當場大咧咧問出來了。
樂善大概能理解李秘的用意,除開剛開始來的盲人夫妻是身有殘疾,後麵的幾波基本都是好手好腳,李秘對待他們半點兒沒有對盲人夫妻的和善,錢更是一分不給。
李秘應該是認為盲人夫妻是身體所限,為了生活來乞討沒什麼,但是那些健全的人不去好好憑雙手討生活,卻來跟殘疾老幼爭不勞而獲之財,實在丟臉不值得接濟。
果然,下一刻李秘就回說:“人家夫妻都看不見沒辦法,我給點錢也就給了,之後來的那些你們也瞧見了,好手好腳卻非得出來乞討,我憑什麼接濟他們。”
你要說城裡工作少,他們沒工資吃不飽,那可以到郊區挖野菜找吃的啊,隻要肯去做,辦法總比困難多,哪裡用得著厚著臉皮上火車乞討。
你要說他們是鄉下人,那更不可能了,現在又不是寒冬臘月、青黃不接,鄉下人隻要不懶多扒拉扒拉也不用餓肚子,而且鄉下人大都愛麵子,除非真遇到困難沒其他活路的,不然不會來做這種事。
因此除開第一對盲人夫妻外,李秘對其他人都沒什麼好感,何談給他們錢。
再說錢是他的,他想給誰就給誰,想不給就不給,彆人有意見憋著。
董秘被他硬氣地懟回來,臉皮子抽了抽不惹他了,轉而對樂善道:“你瞧你們家李秘書,道理一套一套的,平時肯定沒少忽悠你們吧?”
樂善對上李秘看過來的目光,頭皮一麻,差點給董秘書翻個白眼。
你說你們倆神仙打架,關她這個小鬼兒什麼事啊,乾嘛要把戰火殃及到她這條池魚身上。
樂善暗自咬牙,給董秘記上一筆,然後傻笑著應付過去,“沒有沒有,大家都很好的。”
董秘不信,他打定主意想挑火,選中樂善開刀也不是無的放矢沒有準備。
下一秒,隻聽董秘突然盯著她說:“之前廠裡有位姓李的女同誌因為意圖破壞彆人婚姻被發配分廠,我記得這位李同誌好像跟李秘還是親戚,而那位被瞧上的男同誌,貌似是小樂的愛人對吧?”
對你媽呀對,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還小樂,誰準你叫小樂了!
樂善內心腹誹,特彆想一拳砸到董秘意味深長的臉上,讓他哭得親媽都認不出來。
不過在場有好多人,她也就隻能在心裡這樣想想,麵上仍舊一片平靜,仿佛對方說的是彆人,跟她無關。
李秘卻在一瞬間門變了臉,其他人也都愣住,齊齊看向樂善。
樂善故意一臉懵懂地點頭,“啊,是有那回事沒錯,不過我已經和李同誌和解了,這件事當初也被廠長他們封鎖了消息,董秘書你是怎麼知道的呀?像我都不曉得李秘竟然和李同誌是親戚關係,畢竟李是大姓,廠裡姓李的那麼多。”
李秘皺起眉,神情不悅地看著董秘說:“我也是剛知道,董秘消息可真靈通,你們張部長隻讓你當秘書真屈才了。”
董秘被他倆合夥懟得噎住,本來想挑撥離間門來著,結果他們倒是團結。
樂善如果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八成會嘲諷他,也不想想她和李秘是什麼關係,兩人同屬劉部長手下,即便真有矛盾也不會鬨到外人麵前,對上他那肯定要一致對外的,他不是自找麻煩是什麼?
況且李秘和她又沒什麼過節,有過節的隻是李同誌而已。
樂善覺得董秘也就會陰陽怪氣這招了,一點不大氣,怪不得李秘不把他放在眼裡。
之後她得跟李秘多學學,到時也叫董秘看看。
他不是想讓他們起內訌看笑話嗎?她偏偏就不如他的意,氣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