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叔應了一聲,轉頭看到周明明個孩子望著他期盼的眼神,他開門的手頓了頓,最終沒有任何動作。
“時間不早了,孩子要去上學了吧?”
“哎,是啊,正打算送他們去呢,就是早上起來晚了,還沒來得及給他們做飯吃。”
“你家建軍能掙工資,不差這點錢,出去給孩子買點兒也一樣。”
伍叔笑嗬嗬給了建議,然後推門進屋再沒出來。
李蘭等啊等,沒等來想要的結果,撇撇嘴對周明明他們道:“瞧見沒,人家有東西都不給你們吃了,以後可彆再親熱地喊什麼伍爺爺,沒得被人嫌棄。”
周明明已經懂事,抿著唇不說話,緊緊拉住妹妹月月的手。
周月月呼痛,同時最小的星星開始喊餓,張小嘴嗷嗷待哺,每天吃進去的東西都讓李蘭忍不住心疼。
都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誰知小的也不遑多讓,全是光進不出的貨。
不過李蘭再心疼也不敢餓著他們,隻能按著伍叔剛才說的那樣帶他們出去吃,一頓早飯下來花銷不少,讓她心裡直滴血。
李蘭不禁懷念之前青黃不接時有伍叔接濟的日子,那時候她哪用管隻小崽子的早飯問題呀,自有伍叔幫忙投喂,她隻要確保自己和周建軍吃飽喝足就行了。
本以為能一直這樣下去,不想艱難的時候一過,伍叔就收回接濟變得鐵石心腸起來,絲毫不顧隻小崽子的死活,彆說吃的,連口水都不再給喝。
李蘭為此頗有怨念,尤其是看到手裡的家用飛快減少,她對伍叔之前的接濟行為非但沒有感激,反而還生出怨懟。
伍叔不知道這件事,但是樂善之前勸他的話,他是認真聽進去了,於是青黃不接一過,他立馬恢複了‘吃獨食’的習慣,不再隨便讓周家兄妹到他這兒蹭吃蹭喝。
之後李蘭態度上的變化很明顯,伍叔不至於傻得看不出來,他不知道周建軍看沒看出來,但自己因此被膩味到是真的。
他的東西他想給可以,他們變著法子來要不成。
就像剛才李蘭反常的來搭話,伍叔怎麼會看不出她打的主意,隻是到底看在孩子的麵上當做沒聽懂罷了。
到了這個份上,伍叔深知他們已經不適合再呆下去,開始考慮該怎麼讓周建軍申請單位房子搬走。
事情尚未有結果,雪先落下來,伍叔忙著儲存過冬物資,一時將這件事擱置了。
與此同時,樂善這邊也開始為過冬做準備,冬菜和煤球等物資一車車地往家拉,地窖和屋內屋外再次被填滿,叫人看了都舒心。
時仲特彆喜歡這項活動,看著東西將家裡塞滿,心裡都有種愉悅的滿足感。
樂善也覺得上癮,不知不覺就忙過冬月,雪斷斷續續沒停過,從零星小雪到鵝毛大雪,最後在進入臘月初時連下天,不少樹梢牆頭瓦片上都壓滿了積雪。
臘八早上,時仲起來剛打開門就被外麵衝進來的冷氣激得渾身一哆嗦,差點又縮回去躲進被窩裡。
他轉身披上軍大衣,哈口熱氣搓搓手,探頭往外一看,忍不住喔謔一聲。
雪終於停了,天地間卻已經銀裝素裹,白雪皚皚,到處都是一片銀白色,乍一看都晃得人眼睛疼。
這時樂善也起了,開門便聽見劈啪一下,頭頂的棗樹枝子不堪承受積雪的重壓,斷了。
樂善及時躲開,不然要被落上一脖頸的冷雪。
時仲見此趕緊讓她回屋去,等他做好飯再來叫她。
樂善擺擺手讓他儘管去忙活,自己卻沒聽話進屋,而是和院裡其他早起的鄰居一樣開始鏟雪掃雪。
首先門前的雪要鏟一鏟,屋頂的雪也要打掃乾淨,院裡還得和大家一起鏟出一條能走的乾淨路來,免得老人孩子跌倒。
於是當時仲在廚房裡忙碌的時候,她就在外頭揮舞著木鍁吭哧乾活。
鄰居們體諒她還要打掃屋頂的積雪,沒讓她幫忙鏟院裡的路,於是樂善乾完門前那點活就借來梯子兩下上了房頂。
她家是間小平房,加上廚房就是間半,屋頂的麵積也不算小,積雪下了那麼久又積得厚實,想鏟乾淨需要費一番功夫。
好在樂善力氣大,這點活對她來說不成問題。
時仲做好飯聽到頭頂的異樣,跑出來一看,發現樂善正在屋頂上乾得熱火朝天,雪都快被她鏟掉一大半了,推下來的雪堆在另一邊牆根,到時化成水正好能順著下水溝流走。
“姐,要不要我上去幫忙?”時仲看樂善乾得輕鬆,有點蠢蠢欲動。
樂善看了看他的身板,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時仲想到還在喝的養身湯藥,摸了摸鼻子打消念頭。
樂善這時停下動作歇口氣道:“如果你想乾,等下咱們吃完飯去伍叔那裡瞧瞧,幫他把雪也鏟了。”
時仲立即高聲應好,積極勁重新高漲。
但他們兩人注定去不了了,因為才吃過飯周建軍就過來告訴他們一個消息。
伍叔因為上房頂掃雪掉下來摔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