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李栝如遭雷擊,臉上的笑一僵,乾巴巴問:“搬家?怎麼會?昨天我、我還來過!”
鄰居疑惑地看著李栝,不解道:“你真不知道啊?楚老太不是要去外地做手術嗎?不過我也不知道具體哪天走,估計快了,昨晚上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不像是還要回來住的樣子。”
李栝隻覺得渾身血液逆湧,冷得厲害,腦子僵得無法思考:“搬東西?為什麼要搬東西?”
鄰居:“不是要賣房子嗎?以後不住這裡啦!”
“那她們搬、搬去哪了?”李栝已經找不到自己聲音了,頭重腳輕,心裡也空得厲害。
鄰居見李栝表情不太對,也起了疑心,擺手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你給她們打電話不就行了!”
不是說是親戚嘛,親戚之間,還能聯係不到?
沒辦法,李栝隻能到處去打聽,奈何楚遊什麼信息都沒透露給他,就連楚家這個住址,也是李栝轉來轉去跟彆人打聽的。
找人,對李家來說並不難,可李家的資源李栝卻用不了。
他不想驚動父母,甚至怕他們知道。
驚慌失措像隻沒頭蒼蠅一樣找了許多天,他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還是沒有楚遊的半點消息。
最後,李栝隻能寄希望於拿成績單。
拿了成績單要報誌願,李栝不相信楚遊會放棄學業徹底消失。
剛高考結束,半個多月後,成績下來了,李栝卻從班主任那裡得知楚遊並沒有回來拿成績條,而是讓班主任給她快遞了過去。
李栝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這樣的現實了。
或許,在此之前,他其實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
“地址呢?”喉嚨裡塞了咽不下去的空氣,哽得他發疼。
班主任也知道班上這兩個尖子生的早戀情況,看李栝這樣,於心不忍地歎氣,“我隻知道一個大概位置,她給的收件地址是北市的一個小賣部。”
說罷,班主任把地址給了他。
“謝謝。”李栝愣愣道了謝,拿著寫著地址的紙條,在學校花園僻靜角落的石墩上坐了一整天。
到了這時候,再傻他也明白了楚遊拋棄他的決心。
都這樣了,他還要找過去嗎?
對她來說,自己其實就是一個迫不及待想要甩掉的麻煩吧?
那她昨天為什麼還要那樣?
是給他的補償?或者,根本就是想玩弄他。
嗬,這個狠心的人......
李栝抱著膝蓋,把臉埋進去,弓起的背脊微微顫抖著抽動。
李家。
李先生從公司回來,看見妻子板著臉坐在沙發上,氣壓肉眼可見的低冷。
“怎麼了這是?”李先生腳下一頓,微微蹙眉,扯著領帶一邊走了過去。
兩人是聯姻,雖然談不上有愛情,可彼此共同生活了十多年,沒有愛情,卻也有了親情。
發現丈夫回來了,外麵也已經徹底天黑了。
李太太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心裡堵著一口氣,語氣冷硬道:“你好兒子,買了機票飛去北市了。”
李先生疑惑,“小栝想去玩就去唄,他都已經十八歲了,你還擔心啊?”
兒子足夠獨立,有自己的判斷力,李先生並不覺得他忽然跑出去玩有什麼可擔心的。
李太太更氣了,“他哪是去玩啊!他是為了個女孩子!”
“哈哈,”李先生失笑:“小栝長大了,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不是挺好的嗎?”
見妻子還在生氣,李先生伸手,攬著她肩膀把人往餐廳那邊帶:“行了行了,彆氣了,兒子長大了,有衝動有追求,我們作為家長的也該理解理解嘛。”
李太太無語,她總不能說自己私底下把人給攆了吧。
北市。
連夜飛到了那邊,李栝也沒心情去找酒店,大半夜就根據地址找了過去。
小商店自然沒開門,他就在附近找了個街邊椅子乾坐著,睜著一雙疲倦的眼,看北市的街道從淩晨到清晨。
“請問你還記得這個女孩子嗎?有在你這裡收過快遞。”
老板胖乎乎的臉上是滿不在乎的笑:“嗨,我哪記得住啊!小兄弟,我這裡本來就是幫人收快遞包裹的,你看,堆在那裡的就有這麼多,有些人過來我都是直接讓他們自己去找。”
李栝已經感覺不到失望了。
“謝謝。”
站在人來人往的陌生街頭,李栝抬頭,被高樓分割成碎片的天空算不上多乾淨澄澈,灰沉沉的,帶著人類社會的氣息。
拖著一具滿是疲倦的軀殼,李栝也不明白自己到底還在堅持著什麼,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繼續犯傻的行為。
一家一家醫院的去找,卻因為不知道楚奶奶的名字,根本無從找起。
懷著最後一絲卑微到低賤的希望,李栝回去,一天天的熬。
熬到了填報誌願,熬到了大學開學。
他在鹽城Y大的學校門口等了三天,從早等到晚,終究還是沒等到他要等的人。
新生報道部。
“你好,請問這個專業,有一個叫楚遊的女生來報道嗎?”
“楚遊?這個名字我還有點印象,不過那是個男生啊。”
李栝笑了笑,全身力氣被抽空:說好一起考鹽城醫大的,你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