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怎麼都沒想到, 就是狗一次,怎麼就狗出這麼大的狀況。
負責開門的二房東頭發上還卷著很多卷筒,寬臉上滿是油光, 一開門就對上一個黑乎乎的鏡頭, 頓時拉長了臉,惡聲惡氣地大聲質問:“你們是什麼人,想乾什麼?!”
扛著機器打頭陣的VJ被二房東大姐堪比河東獅吼的大嗓門暴擊, 連忙往後躲, 把分鏡FD擠到前麵來。
雖然個頭不矮卻比較瘦的FD下意識轉身想往後麵縮, 奈何一眾同事都是狗,又懟又擠, 就是把他推到了前線。
FD沒辦法, 隻能乾巴巴地笑, 氣弱地問:“那什麼, 妹子,請問附近哪裡是3單元404?”
他們肯定是敲錯了門!
被一個長得小帥的小夥子叫妹妹, 卷筒大姐麵色稍霽,隻是用看傻子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幾個莫名其妙的人:“沒看見啊,這裡就是404啊!搞什麼鬼。”
FD傻眼,愣愣往裡麵瞧了瞧,房間裡已經有好幾個人被門口的聲音引得看了過來:“那、那請問, 這裡是不是楚延住的地方?”
卷筒大姐朝天翻了個白眼,側身往裡麵扭頭, 一邊嘀咕:“找人啊,不早說!”
話落, 卷筒大姐扯開了嗓門大吼一聲:“楚延!楚延!!有人找你!!!”
FD回頭,跟幾個同事麵麵相覷, 感情楚延還真住在這裡啊!
一個早上才回來,剛去公用洗手間卸了妝洗了澡的年輕女孩兒端著盆子出來,看見門口杵著的幾個陌生男人,眉眼挑剔地看了看幾人,視線落在鏡頭上,忽然靈光一閃,笑盈盈地上前喊FD:“哥,你們這個是鏡頭嗎?哎呀你們來找楚延?是不是要找他拍什麼照片之類的?”
FD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間傻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女孩兒就已經往他身上貼了,聲音黏得跟化開的糖一樣:“哥,拍大男人有什麼好看的,你看找我拍怎麼樣?我保證你讓我怎麼拍我都配合喲~”
FD小哥隱約從最後那個蕩漾的“喲”裡麵品出了一點彆的味兒。
想到現在就在直播,FD小哥尷尬地笑著指了指鏡頭,善意提醒:“美女,我們現在就在直播呢。”
您看,您是不是注意一下?
誰知女孩兒根本不在意,反而眼睛一亮,驚喜得很,“哎呀你怎麼不早說了啦!”
嬌氣地拍了下FD小哥的胸口,女孩兒整個人都轉到了鏡頭前,像隻花蝴蝶一樣轉了個圈,然後對著鏡頭嬌笑連連地打招呼做自我介紹。
這個突發狀況搞得直播間裡不算多的觀眾紛紛笑出豬叫,然後呼朋喚友讓大家一起來看。
“姐,你快來看!你脫粉的那個三線糊咖竟然住在群租房!哈哈哈笑死了現在正主沒出來,一個女的正對著鏡頭搔首弄姿,搞得那麼狗的節目組都傻眼了哈哈哈哈。”
“驚!《荒野求生》直播間忽現花蝴蝶,糊咖小鮮肉竟然那樣做!”
“《荒野求生》被嘉賓狗成傻子,組團速速速來!!!”
彆人怎麼笑,他們不知道,反正FD及小夥伴們現在是尷尬得腳趾頭都摳出摩天大廈了。
裡麵,已經收拾好東西正用手機蹭二房東家的網看這個世界經典影片的楚延終於被叫了出來。
原本他還在納悶是誰來找原主,出來一看,卻看見了分明是節目組的幾個人。
剛才已經有早起的房客被女孩子說的直播啊鏡頭這樣的話題吸引得開門走了出來,楚延還要在逼仄的走廊上擠一擠才能過去。
FD看見楚延,像是看見了大救星,連忙舉起手招呼他:“楚延,這裡這裡!”
可快點來守護好屬於你的分鏡吧!
他真的是要被這個愛好搶鏡的女孩子弄瘋了,也不知道回去以後會不會挨罵。
懵歸懵,楚延擠到前頭來,還是先幫FD解了圍:“各位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我們現在就會走。”
女孩子有些不高興,不過也知道人家應該是提前談好的工作,她剛才都那麼努力了,還是沒能搶過來,隻能最後對著鏡頭噘嘴送了個飛吻,抱著洗臉盆轉身回房睡覺去了。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了幾眼,沒說什麼,該忙的忙,該休息的休息。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老舊房子,被二房東租下來後就用木板隔成很多格子間租給其他人。
這種群租房,在每一個大城市裡都有很多。
大家住在一起,卻基本上沒有太多交流,因為所有人都在為離開這裡而努力奮鬥著。這裡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讓人厭惡的。
隔壁木板間的人是做什麼的,有鏡頭?有直播?切,乾他們什麼事?
其他人都把他們當空氣,楚延看FD有些不知所措,懷著對小年輕的包容,主動笑著對鏡頭打了個招呼:“大家好我是楚延。”
直播間裡,迅速飛過的各色彈幕有一瞬間的停滯。
知道楚延要參加《荒野求生》這檔節目後,跟過來看他直播間的人,基本上不是想吃個瓜的路人就是想要找地方發泄的黑粉。
剛才出現群租房的時候,路人黨都表示不敢置信,好歹楚延也是個三線明星,拍過好些電視劇,雖然都是些小配角。
可在他們想來,娛樂圈裡,就算是小配角,也應該能賺不上錢吧。
都這樣了,楚延竟然還需要住群租房?
黑粉們也驚訝,驚訝過後就是狂怒。
“這個渣男,肯定是洗白!!”
“tui!草粉還禍害未成年的渣滓還不快去死!!!”
“我也覺得,這洗白得也太那啥了吧,而且好弱智,不知道有人去問一下就能戳穿嗎?”
“【嘔吐】【嘔吐】剛才那女的也是請來的吧?真惡心!”
然而,當楚延本人精神奕奕出現在鏡頭裡時,無論是路人還是黑粉,都情不自禁產生了疑惑。
都已經被爆出這種黑料了,他竟然一點陰霾都沒有?
不說蓬頭垢麵,可至少要有黑眼圈吧?或者雙目充滿血絲?或者精神萎靡?
為什麼這個男人麵色紅潤有光澤,甚至連頭發絲兒都透著清爽?
而且,最重要的是,為什麼看起來比以前更帥更有魅力了?!!!!
這麼一笑,那滿是包容慈祥如老爸的眼神,那眼角眉梢的疏朗,真的不是狗節目組開美顏濾鏡了嗎?!!!
路人中都有人暗搓搓動了心,粉轉黑的人裡也有了動搖。
楚延以前也參加過這類的綜藝節目,所以在FD遲疑能否進去拍一下他的住所時,主動邀請了他們。
“不過裡麵太窄了,要不然就麻煩Visual Jockey跟我進去拍一下吧?”
確實很窄,兩室一廳的空間除了二房東兩口子住的客廳隔出的兩間之一,其他的臥室廚房都被隔成了五個模板格子間,從門口到楚延住的格子間,隻有一個肩膀寬的狹窄通道。
能拍,也算是完成了導演交代的任務,FD鬆了口氣,連忙點頭同意了。
在大家的認知裡,這樣的居住環境,難免會跟臟亂掛鉤。
然而VJ進去以後,推開一拳就能打破的門板後,展現在大家麵前的卻是一個被收拾得井然有序的小房間。
床靠著牆,鋪著藍白格子床單,上麵是同色的藍白格子薄被及枕頭。
沒有書桌沒有衣櫃,隻有一個布藝簡易衣櫃,然後就是一個紙箱子搭成的“床頭櫃”,上麵擺著瓷白的馬克杯及一個白色飯盒。
最醒目的,大概就是床頭放著的兩摞書,都是跟演戲有關的,還有不少翻閱的痕跡。
FD沒進來,VJ不得不臨時充當一下,簡單問楚延幾個問題。
“你在這裡住了多久了?”
楚延一臉坦然,“從大學畢業出來就在這裡住了,其實也不久,才兩年半。”
原主上學早,上小學的時候還沒普及九年義務教育免費,為了節省點學雜費,原主小學跳了兩次級,所以他二十二歲不到就大學畢業了。
VJ問出了觀眾會關注的一個問題:“楚先生,你也拍了幾部戲了,為什麼還會住在這裡?”
房間很小,本來就沒什麼可拍的,看VJ動作,像是拍完了準備出去了,楚延就把收拾出來的包背上,一邊笑著態度很隨意地回答:“你也說是幾部戲嘛,我當初簽的是新人合同,能到手的錢不多,還要存點錢為自己的夢想積蓄力量。”
這個話題點到為止,楚延詢問VJ是否現在就要出發。
“沒想到你們會一大早就來,昨天不是通知要在某某地那邊集合嗎?”
楚延表現得太坦然單純了,以至於VJ現在都有點不好意思承認節目組的狗,隻含糊的說:“待會兒我們確實要先到集合點集合。”
楚延打了個響指,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是專門來接人的?挺好的,幫我節省了一筆轉公交的費用。”
直播間裡的路人黨拋開成見,神同步地感受到了節目組的窘窘之感,幸災樂禍打出一片的哈哈哈。
“狗子們,沒想到你們也有今天吧!”
“哈哈哈不行了一大早就笑成煞筆,上鋪的哥們兒都被我搖醒了,還以為是地震,穿個褲衩子就躥了出去哈哈哈哈”
“我給孩子喂奶,然後孩子嗆奶了,不說了我親媽拿著雞毛撣子進來了”
也有深感楚延“勤儉持家”屬性的,紛紛隔空摸頭。
“恭喜小楚同誌成功節省幾塊錢,一頓早飯到手了【滑稽】”
“真羨慕,剛開拍就賺錢了【羞澀眨眼】”
“隻有我一個人還惦記剛才的花蝴蝶妹子嗎?拋開彆的不說,長得還是不錯的,頗有喜感。”
後來那位年輕女孩還真接到了一個讓她去試鏡的電話,試的就是一個負責搞笑的醜角。
不管醜不醜,反正比她在KTV裡當服務員賺得多,年輕女孩十分積極地去了,並且在醜角這條路上狂奔不回頭。
另外四個人那裡,就沒這麼大的“意料之外”了。
張昭跟王楠,昨晚上聊得太晚,第二天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呢,穿花褲衩趴在床上臉都擠變形了的樣子成功地給廣大網友帶來了更多歡樂。
他們的黑曆史上也喜提新料。
另外兩名嘉賓,一個是清純校花專業戶的偶像劇小花薇薇安,一個是笑起來有虎牙,號稱可甜可鹹的人氣偶像。
這兩人的表現且不多說,總之,經過了近一個小時的忙亂,出門的時候兩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集合點是海邊一個剛剛建成不久,還沒有開放的廣場,這會兒已經被節目組臨時搭建楚了一個小舞台,周圍全都是金主爸爸們的廣告牌。
這會兒是五月,天氣正是涼爽適宜的時候,嘉賓們陸陸續續抵達。
張昭跟王楠是最先到的,然後是夏晴空。
雯姐跟王楠有點交情,早就打電話拜托過一番了,還私底下讓王楠搭線,把張昭也請出來吃過飯。
看見夏晴空,兩個老大哥很是熱忱地上前迎接,主動引導著話題,免費給夏晴空宣傳了一下正在籌備的新專輯。
奈何這小姑娘是真的不喜歡說話,兩個老大哥問一句,她還要確定真的需要自己回答,才會表情平靜無波地回一句,直播間彈幕上一片的“天死了,被聊死的”橫空劃過。
表情包愛好者還手速倍兒棒地迅速截圖做了不少表情包。
“晴空是不是正在籌備新專輯啊?”現在其他人還沒來,你可以先宣傳預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