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雲太過懂事貼心, 她的喜歡和不喜歡是隨著董馥梅喜歡不喜歡而變動的,沒有多少參考價值。
不過也沒有給周顯義製造障礙。
親親密密的和可愛的女兒黏糊一會兒,董馥梅就放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去了。
董馥梅自己也找了點事做。想到肖小溪昨天和她說她已經學了一支舞, 就是沒有音樂不知道踩拍準不準,董馥梅就找了合適的竹枝來打算做個笛子好幫孩子伴奏。
笛身不難做,董馥梅將竹子烘烤烘直, 再去了節中內腔,將外節削的光滑。她往竹身上一掃, 對打孔的位置就心中有數, 用鑽子鑽出大小合適,間距合適的原形孔洞來……
待她竹笛將要完成時, 門外傳來跑動的動靜。
她抬頭望去, 隻見肖學軍打頭跑了進來, 肖學兵不快不慢的跟在他後頭,肖學棟墜在最後麵, 嚷嚷著要兩個弟弟等等他。
“媽!”
肖學軍進門就往董馥梅懷裡衝,董馥梅趕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接住他。
“小心點。”
“知道啦!”肖學軍扭著身子趴到她腿上踢著小腿:“媽你在乾嘛呀?”
“做笛子呢。”董馥梅應著他,手上去擦站到旁邊不動彈的肖學兵臉上的汗珠:“怎麼跑的這麼多汗, 熱不熱, 要不要喝水?”
“要!”
回答的是肖學軍,他站直了身子, 主動湊過頭去讓董馥梅也給他擦擦汗。
肖學棟也終於跑到了位,小胖子喘著氣:“我、我也要、喝、喝糖水,有、有蜂蜜嗎?”
氣都喘不勻還惦記著要喝好喝的, 董馥梅無奈的給流了最多汗的小胖子也擦了擦汗:“行,給你泡蜂蜜水。”
“我也要蜂蜜水,不要白水!”肖學軍對吃的不是很講究,但兄弟有的他一定也得有。
“行,都泡蜂蜜水。”
肖學兵沒提要求,但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嘴唇微抿,兩頰凹出了小酒窩。
董馥梅本意是讓三個孩子歇著,她去泡蜂蜜水,但那三個小跟屁蟲哪肯休息,就跟在她身後走。
肖學軍嘰嘰喳喳的說著他們出去和誰一起玩了什麼遊戲,他當什麼角色,又說自己最厲害,其他人誰會耍賴,誰跑得慢雲雲。
肖學棟給他當個捧哏,‘阿軍說得對’,‘是這樣的’,‘嗯嗯’等台詞滾著用。
肖學兵則是一副‘我都是勉強陪他們玩,我自己才不想玩’的模樣。
這是每天幾個小的回家後的固定節目,董馥梅這個唯一的觀眾也配合的很,時不時露出‘是這樣啊’、‘好像是很好玩’、‘你們都好厲害’的表情來。
喝了甜甜的蜂蜜水,身上的暑氣也消了下去。肖學軍又要組織著兄弟們在家裡玩躲迷藏,董馥梅攔了他們一下。
三兄弟一起抬頭看著董馥梅,眼裡都是疑惑,還沒到做飯的時間,為什麼不讓他們再玩一下?
董馥梅蹲下身子與他們平視:“媽媽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們。”
“嗯?”
“媽?”
“什麼事呀?”
“如果給你們找個爸爸你們答應嗎?”
三個小的才五、六歲,男孩子懂事又遲一些,他們算是貼心的孩子,卻做不到像肖小雲那樣馬上就理解了董馥梅話裡的意思。
三個小男孩麵麵相覷,還是肖學軍做了代表先說了話:“找個爸爸?為什麼要找個爸爸?”
對三個小的來說,他們已經習慣了隻有媽媽的日子,爸爸這個角色在他們短暫的生命旅程中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又因為之前董馥梅幾次在村裡因為提到死去的肖家人而發難,在他們麵前說閒話的人也很少。
不缺少愛又沒有經曆過太多非議的小男孩們其實並不覺得爸爸的存在有多重要。
為什麼要找個爸爸?董馥梅思考著這個問題,無果。略敷衍的回答:“找個爸爸陪你們玩吧。”
“陪我們玩?”肖學軍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啊。”
肖學兵扯了他一下:“你知道爸爸是什麼嗎?”
“是什麼呀?”肖學棟搶問。問完這個問題他忽地記起他好像是有爸爸的?好像、好像爸爸會給他吃好吃的?可是為什麼他現在沒有爸爸了?肖學棟眼中透著迷茫。
肖學兵小臉板著,顯得有些凝重:“爸爸會和我們搶媽媽。”
“那我們不要了!”肖學軍一聽會搶媽媽立刻道。
肖學棟一向聽弟弟的話,這時候卻有些猶豫的道:“可是媽媽不是說爸爸會陪我們玩嗎?還會給我們好吃的。”
肖學軍小小的眉頭皺起來,訓斥他:“你就知道吃。”
肖學兵則是思考了一下,實事求是道:“媽媽沒說爸爸會給我們好吃的。”
肖學軍又訓斥道:“你怎麼能瞎說話呢。”
肖學棟委屈,他聽到爸爸就想到好吃的了呀,沒瞎說話。
作為曾經肖家最受寵的孩子,肖學棟的父親確實是經常投喂他,隻是那些記憶太過久遠和模糊,在提到爸爸這個詞彙時,肖學棟隻有一點隱約的印象和好感,然而他自己都說不清楚這些印象和好感是怎麼來的。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說瞎話的壞孩子,肖學棟求助的望向董馥梅:“媽媽,我沒瞎說。”
董馥梅捏捏他委屈的小胖臉:“是,我們阿棟沒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