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盈的那個輪椅還挺顯眼的, 每次路過隔壁班都能看到。你說, 她天天都帶著紗巾,是真毀容了嗎?”
“肯定沒有,你彆聽他們瞎說。高闌兒掀麵紗的那天我就在現場,葉千盈的臉根本沒事,而且還比以前更漂亮了,特彆有氣質。我和隔壁班的問過,她那個腿好像是度假的時候摔傷了,臉是過敏, 暫時不能見風。我敢保證, 她絕對絕對沒有毀容。”
“也是,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之前學校論壇上討論過的,葉千盈準是在家請老師私人補習來著, 不然她怎麼敢和幸語薇打賭?”
“好像現在不止和幸語薇打賭吧, 她之前發出狂言說要超齊少誒!”
“是嗎?!真想不到, 我現在可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你說我要是問她補習老師的聯係方式, 她會告訴我嗎……”
這段閒聊八卦由遠及近, 又伴隨著兩個女生的嘻哈聲和漸漸低落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直到已經聽不到兩個女孩聊天的聲音,齊轅汶才從角落裡走出來。
他大步流星, 臉色莫測, 身後明明有聲音在叫他,他卻不理不問,徑直快走了四五步才肯原地站住, 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
幸語薇碎步小跑追到齊轅汶身邊,臉上也有嗔怒之意。
“轅汶,你乾什麼?”
齊轅汶一轉頭盯住了幸語薇,漆黑的瞳仁中仿佛氤氳著欲來的風雨。
“你剛剛都聽見她們說什麼了?你想要的結果就是這個?”齊轅汶眉頭已經無聲鎖緊,“我不是說過不要管葉千盈的事了嗎,你拿那張賀卡給我簽的時候,可沒說過那是要給葉千盈的!”
被齊轅汶這麼劈頭一問,幸語薇的臉色便蒼白了些。她細白的牙齒輕咬下唇,神態裡浮現出一種楚楚生憐的弱質來。
“我以為你想慰問她的,轅汶。”說到這裡,幸語薇眼中甚至湧起一層淚膜,卻又偏偏不躲不閃地回視了齊轅汶,“自從開學典禮之後,你就總想著她,連她路過你也要多看她一眼。”
“……”
一聽幸語薇這麼說,齊轅汶的聲勢頓時便弱了下去:“你誤會了,我根本沒想她。”
他把這句話來回說了好幾遍,聲音才漸漸大了起來。齊轅汶冷笑一聲,又補充道:“何況誰會想著葉千盈?她就是個飛揚跋扈的大小姐,沒有腦子,人又被慣壞了。我就是感到驚訝,她之前的臉明明讓人看一眼都想吐,怎麼能恢複得那麼快……總之不是你想的那個原因。”
幸語薇破涕為笑:“是嗎?”
“當然。”齊轅汶字字句句擲地有聲:“之前葉千盈沒毀容的時候,我也從沒搭理過她。”
一邊說著,齊轅汶一邊握住幸語薇遞來的手。像是要證明什麼一樣,他握得比往常都要用力,十指交叉,攥得緊緊。
“那她說的,這次考試和咱們的賭約……”
齊轅汶眼中頓時升起厭惡之色,那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淡表情,之前把半個高一女生都迷得要命。
“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說到這裡,齊轅汶不屑地一撇嘴,“輪不到她和我比,在我之前,葉千盈根本不可能考得過你。”
高一共有一千五百人,學年前六十和學年後三百,那中間可有一千多名的差距,可不是隨便學學就能抹平的。
至於齊轅汶自己,他是學年前十的水平。
除非做夢,不然齊轅汶根本不考慮葉千盈會超過自己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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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學生們如何的期盼、擔憂或者抗拒,考試還是按期到來,不因人的情感而發生轉移。
在這天早晨,葉家的飯桌上沒有一個人提起過“考試”兩個字。
大哥葉迢隻是默默地推給葉千盈一個碟子,裡麵盛著一顆完美的圓形煎蛋:“吃雞蛋,吃雞蛋。”
葉河漢倒是起了個頭,他剛想起什麼一樣地問葉千盈:“等等,小妹,今天好像是你們……”
一句話沒說完,二哥葉皎就毫不留情地在桌布下踩了他一腳。
葉迢的耳朵就像是擺設一樣,對自己身旁發生的兄弟鬩牆之慘案一概不管。他隻顧著把餐桌上另一個溏心蛋擺到葉千盈眼前:“吃雞蛋,吃雞蛋。”
葉河漢被那一腳踩得差一點嗷嗷叫出聲來。他自知說錯了話,一邊嘶地吸了口氣,一邊亡羊補牢,對葉千盈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
“今天好像是你們女孩子最喜歡的那個什麼新款鉑金包上市的日子?嗬嗬,哥也不懂,就是問問。”
“是嗎?那小妹你放心,今天你一回家,到你衣帽間裡一看,我保證裡麵一款新包都不少。”葉皎笑眯眯地接過話題:“下次再有這種事,一定早點和二哥說。”
葉迢勤勤懇懇地,第三次把一顆煮雞蛋空降到葉千盈的碟子裡:“吃雞蛋,吃雞蛋。”
葉千盈:“……”
她左手把小籠包推到葉河漢麵前作為慰問品,轉頭謝謝二哥又破費了,同時用右手無奈地叉起那個圓溜溜的煮雞蛋。
“大哥,高中考試一百五滿分。”葉千盈無奈地提醒葉迢。
葉迢愣了一下,從他的表情來看,他很明顯是忘了這茬。
良久以後,他慎重地對葉千盈點了點頭:“那小妹你等一會兒,我讓廚房給你加燉一鍋烏魚湯。”
噗地一聲,葉皎葉河漢雙雙為之絕倒。
……
考場上,葉千盈被安排在靠近走廊的那一側窗戶旁。
路過的人都能看出,她的麵孔雖然隱藏在紗巾之下,但那副以手扶額的姿態,一瞧就是很難受的模樣。
幸語薇和齊轅汶並肩路過的時候,幸語薇還為此停頓了三秒鐘。
“看樣子,她好像沒有準備好。”
齊轅汶連眼神都不甩一下,隻是哼笑道:“意料之中。”
在同一時間裡,葉千盈正心無旁騖地和係統說著話。
她說:“不行了,我實在是太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