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悅雨坐在孫雅後麵, 一陣清冷的晚風吹前麵吹過來, 拂動孫雅身上的藍色校服外套, 一股淡淡的香味飄過來。
陳悅雨剛要鬆一口氣, 聞到這股香味的時候, 猛地一下警惕起來,她蹙蹙眉心,左右四看這股淡淡的香味是從哪裡傳過來的, 很快察覺香味是從孫雅的校服外套傳過來的。
身子往前傾, 湊鼻子到孫雅的校服那用力嗅了一下,淡淡的香味更濃鬱了, 而且不僅孫雅的衣服上有這股香味,就連她的頭發上也有這股淡淡的香味。
淩晨三點半的鬆花江上, 光線十分黯淡, 陳悅雨還是看見孫雅的頭上發沾了好幾片紅色牡丹花瓣。
陳悅雨順時針轉轉眼睛,實現慢慢往下移,一直到看見孫雅的腳,左腳是光腳的, 隻不過腳尖是高高踮起的!
一股極寒的冷氣從腳板瞬間衝上大腦中樞,陳悅雨沒有立即拆穿孫雅的真實身份, 而是深吸一口涼氣, 穩住心裡的情緒,然後伸手進黃色布袋裡麵拿出一個白色封口塑料袋,從裡麵抓出來一條白色毛巾遞給孫雅。
孫雅偏頭瞅瞅,然後用陰冷的眼神看了陳悅雨一眼, 陳悅雨對她莞爾,“你頭發都濕了,用來擦一下,免得著涼了。”
孫雅伸手接過來,很有禮貌說,“謝謝。”
陳悅雨留意到眼前的孫雅和李馨馨是不一樣的,孫雅的身子隻有一開始上船的時候不停發抖,現在都已經沒感覺到冷了,而李馨馨的身體一直都有輕微顫抖。
“阿嚏。”
“阿嚏。”
李馨馨雙手摩挲手臂,還是覺得冷,最後陳陽脫了外套給她披上。
陳悅雨觀察的比較細致,她也留意看了李馨馨的腳,右腳是光裸著的,和孫雅不一樣的是,李馨馨的右腳是著地的,一般陰魂的腳都是高高踮著的,可見李馨馨還是那個李馨馨,而孫雅已經不是孫雅。
她腳跟踮起,身上又牡丹花瓣,極有可能是楊玉環附身在孫雅的身上。
陳悅雨腦細胞運轉的很快,想著楊玉環難不成真的非殺孫雅不成?!
看直播的網友很專心看著直播間,瞅見攝像頭先是對準孫雅的頭發,看見頭發上有幾片牡丹花瓣,又跟著攝像頭的方向,瞅見直播間裡出現孫雅的腳,看了幾次陳悅雨直播的網友,瞅見孫雅的腳是高高踮起不著地的,立馬就知道陳悅雨想表達什麼意思了。
“臥槽!不會吧!孫雅是楊玉環嗎?”
“腳跟沒著地的,孫雅肯定是鬼,至於是不是楊玉環就不一定了,有可能是那個老麼麼啊!”
“我覺得就是楊玉環,那個老麼麼應該沒那麼聰明,還附身在孫雅的身上,話說楊玉環如果要殺了孫雅的話,剛剛在水裡麵不是大好機會嗎?怎麼還附身在噸呀的身上和國師大大他們回去啊?是不是有陰謀!”
“我去!樓上你這麼一說,這個楊玉環附身在孫雅身上的目的不會是想要殺我的國師大大吧?”
“有可能!嗯,越想越有可能,楊玉環肯定知道自己對付不了國師大大,所以想著法子附身在孫雅的身上,目的就是要趁國師大大放鬆戒備,然後對國師大大下毒手。”
“嗬嗬,你們的想象力真是豐富!本大爺跟你們說,你們家的大大被楊玉環纏上,她是必死無疑的,算了,我大方一點,給她扔一個手榴彈吧,燒的紙錢,不用謝。”
“臥槽!這青城山下的小妖精又出來作妖了!兄弟姐妹們,咱們把他人肉出來,看看到底是那個紅眼病披著馬甲,居然在國師大大的直播間裡找存在感!哼唧唧!被我查出來是誰,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小氣!青城山下的小妖精就是小氣,一點都不大方,還說是什麼茅山道士呢,打賞就給一個手榴彈,我真沒你那麼寒酸!來,深水魚雷走一發!大大我永遠支持你!”
“嗬嗬!青城山下的小妖精,平日裡沒什麼人找你算卦吧,沒啥收入能理解的,世道艱難嘛,來扔一顆潛水炸彈!”
陸源浩看著直播,瞅見滿屏幕都在說他小氣的,也是夠夠的了!
“哼!說我小氣!行吧!我就扔你一個深水魚雷!不把你們這群小混蛋的嘴巴給堵上!”
陸源浩手一抖就送出去一個深水魚雷。
“嗬嗬嗬!是我眼花了嗎?青城山下的小妖精居然給打賞深水魚雷了嗎?!”
“不敢置信!好吧,讓他嘚瑟一下。”
“一個深水魚雷算什麼,有種多來幾個啊,一個深水魚雷還敢說自己是大佬啦?小爺我一打賞都是十個深水魚雷的!”
陸源浩皺皺眉頭,又打賞了十個深水魚雷。
青城山下茅山道長:“十個深水魚雷扔了,看不把你們這群小混蛋的嘴給堵上!這是一個深水魚雷也一並當做冥錢燒給陳悅雨,讓她一路好走吧!”
陸源浩劈裡啪啦打下的這一串字,發出去了,居然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已經掉了一半了。
“我靠!這青城山下的小妖精知道大大三次元的名字!肯定是大大現實裡認識的人!”
“樓上你是怎麼知道國師大大的名字叫陳悅雨的?”
“我是國師大大的忠實粉絲啊,每次大大去直播的地方,事後我都過去問一下那裡的人,特彆是在平安賓館裡,問了前台我就知道了!!”
陸源浩沒想到網友們的推理能力居然這麼強,他一氣之下打了陳悅雨的名字出來,幸好沒直接暴了自己的馬甲,不然他堂堂茅山派的入門弟子,而且在春洲市他可是有名的玄學大師,被這些熊孩子逮住他就是青城山下茅山道長的話,可就真的很是尷尬了。
直播間裡又很多網友喜歡逗弄他的,不過見他許久步伐彈幕回複了,也就不再和他互聊了,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又放回到直播間裡。
漆黑幽靜的鬆花江上,孫雅拿著一條白色毛巾,輕輕擦著頭發,陳悅雨說,“孫雅,現在兩隻芭蕾舞裙都還給楊玉環了,你記住以後回去多做善事,還有逢年過節的時候,買一些金元寶紙錢之類的東西,拿到鬆花江碼頭這裡來說給她,請求她原諒你。”
陳陽插嘴道,“大師,這樣有用嗎?”
孫雅裝作若無其事,眼角卻瞥了陳陽一眼。
陳悅雨說,“自然有用,逢年過節拿紙錢元寶這些東西來燒給她,隻要她肯要,那麼她對孫雅的怨恨就會一點點減少。”
“是吧,孫雅。”
陳悅雨忽然問孫雅,孫雅愣了愣,然後說,“大師怎麼說我怎麼做。”
李馨馨驚恐過後,也回過神來了,轉頭看著陳悅雨,“那大師,我,我是不是也要買這些東西來燒給楊貴妃?”
陳悅雨點了點頭說是,有意看孫雅一眼,又說,“不過你們也是做了很大的錯事,那件霓裳羽衣舞衣是楊貴妃心愛的人送的,她這一千多年都守在竹林地裡,就是盼著有一天唐玄宗會過來找她,然後給唐玄宗跳一曲當年的霓裳羽衣舞,你們把舞衣毀了,相當於把她這一千多年的唯一盼望給毀了,換誰是楊貴妃,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那,那怎麼辦啊?”李馨馨身體又開始發抖了,“我和小雅之前真的不知道那條古代紗裙是楊貴妃的霓裳羽衣舞衣,不然的話我們也不敢公然損壞文物啊。”
“而且,而且我和小雅都在楊貴妃的棺槨前磕頭這麼久了,希望她大人有大量繞過我們,以後我和小雅肯定會多做善事,也會逢年過節去江邊給她燒紙錢的。”
陳悅雨一直在留意著孫雅,轉頭問他,“小雅,你呢?”
小雅恍惚一下,說,“做了錯事,就想著燒紙錢就完事了?楊玉環又不缺錢。”
“說的也是。”陳悅雨蹙蹙眉心,又說,“楊玉環在竹林地裡苦守千年,一直期盼的是李隆基來找她,不知道我把李隆基找過來,了了她這個心願,她會不會放下所有怨恨,原諒我們。”
顧景峰察覺到陳悅雨似乎話裡有話,看了陳悅雨一眼,陳悅雨瞅見顧景峰看過來,示意顧景峰看孫雅的腳,顧景峰一下子就知道陳悅雨說這麼多有關唐玄宗的事情,是要做什麼了。
“悅雨你說的對,如果可以把李隆基招過來的話,楊貴妃肯定會把整件事情都一筆勾銷的吧。”
“孫雅你說呢?”陳悅雨直接問。
和陳悅雨料想的差不多,說到能找到唐玄宗,孫雅果然沒有立馬回決了。
她遲滯一會兒,在搖船的陳陽說,“唐玄宗早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陰魂都投胎很多世了吧,肯定找不到了吧!”
陳悅雨說,“我又辦法有找到他,隻是不知道楊貴妃肯不肯吧整件事情善罷甘休?”
“你有什麼辦法?”孫雅急忙伸手來抓住陳悅雨的手臂,一看就十分在意。
李馨馨眉頭皺皺,有些不理解了,“小雅,現在是說找唐玄宗,你怎麼那麼緊張?”
陳悅雨已經十分肯定坐在她麵前的人就是楊玉環了。
李馨馨說這話的時候,楊玉環轉眼看了陳悅雨一眼,,眉心微微蹙起,“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就是楊玉環的?”
李馨馨乍一聽,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都要喊出聲了,伸兩隻手死死捂住嘴巴,臉部的肌肉一直在瑟瑟顫抖。
陳陽聽了,也是目瞪口呆了,一時間身體像是觸電那樣直接僵住了。
楊玉環看著陳悅雨,陳悅雨也看著她,令楊玉環沒想到的是,陳悅雨明明知道是她附身在孫雅的身上,居然這麼長時間一直在和自己聊天,而且不慌不亂,還十分冷靜。
陳悅雨目光清淡看著楊玉環,“你附身在孫雅的身上,其實並沒有什麼破綻,不過你的屍身長時間躺在水晶棺裡麵,而水晶棺裡麵又鋪滿新鮮的牡丹花,自然身體會帶有牡丹花香,而且你是陰魂,雙腳是飄離地麵的。”
楊玉環先是抬手嗅一下身體,又看看踮起的腳,她說,“可我怎麼聞不到牡丹花香?”
顧景峰說,“你躺在水晶棺裡麵被牡丹花圍繞上千年了,時間久了,自然習慣牡丹花香,自己也就聞不出來了。”
一切都挑明了,楊玉環搖搖頭說,“陳悅雨,你的道法確實很厲害,我知道明著跟你打是比不過你的,沒想到附身在一個活人的身上,還是被你發現了,你剛剛說有辦法找到四郎,是真的嗎?”楊玉環眼睛裡都是希冀。
等了一千年了,那個說好死後過來和她合葬,做一對亡魂鴛鴦的人,卻久久沒來赴約。
陳悅雨說,“隻要你答應放了孫雅和李馨馨,我可以施法搜找李隆基。”
楊玉環想都不想,直接說,“我答應你。”
陳悅雨伸手進黃布袋裡麵,抓出來一根紅色繩子,一端綁在楊玉環的無名指上,另一頭則放到江水裡麵。
“你知道李隆基的生辰八字嗎?我用他的八字來起飛星卦,應該很快能找到他的蹤跡的。”
過去一千年了,楊玉環居然還能記清李隆基的生辰八字,直接告訴陳悅雨。
陳悅雨伸出右手很開掐九宮指訣,順著飛星盤依次飛入坎卦,離卦,最後停在乾卦。
“落在乾卦,果然是真命天子卦陣!”陳悅雨右手大拇指在九個指節裡飛速算著,知道結果後,她伸手到江水裡抓起那頭紅線,在紅線那綁著一個用來占卜的小龜殼,放在楊玉環的麵前。
“怎樣,大師?”楊玉環脫口而出。
陳悅雨說,“陰間查無此魂。”
“會不會四郎的魂魄還困在帝陵裡麵?”楊玉環問。
陳悅雨搖頭,“剛剛我也吧帝陵納入問魂的範圍,還是沒找到他的魂魄。”
見楊玉環的臉色都拉沉下來了,陳悅雨說,“你不用著急,剛剛我也查了李隆基的陰魂去向,卦象告訴我他已經投胎了,而且已經投胎九次了,這一世應該投胎到一戶農戶家裡,我沒算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八歲了,在讀小學二年級,你想找他的話,可以去春洲市第六小學找他,叫趙軍豐。”
楊玉環聽後,魂魄直接飛出孫雅的身體,似乎很失魂落魄那樣,隻說了句“謝謝你,陳大師。”然後朝江水飄過去。
僻靜漆黑的江麵上,兩個侍衛和那個老麼麼飄在上麵,楊玉環向著鬆花江中心位置飄過去,然後和兩個侍衛還有那個老麼麼一起沉入江底,期間頭都沒有回來看一眼。
陳陽很不理解了,伸手摸摸頭說,“她不是要找李隆基的麼?現在都給她找到了,怎麼不去找他啊?”
顧景峰也想不明白,坐在一旁的李馨馨卻說,“這個你們男生就不懂了吧,轉世的李隆基還是李隆基麼?肯定不是了啊,而且楊貴妃在竹林地裡等了李隆基一千年了,她以為李隆基會記得他們的誓言的,可現在李隆基都已經投胎轉世九次了,很明顯早已經把當年的誓言拋諸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