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環蛇四周的水位不停上漲, 眼看著已經高過陳悅雨和葉星耀所在的小坡了,可和陳悅雨說的一樣,河水流經小坡位置時,自然順著坡度朝著另一邊流去, 想向了山丘後麵的成片田野。
奔湧而來的洪水流過田野再次流進了山丘上麵的寺廟裡, 很快河水帶走廟裡麵的木桌木凳, 大水威力猛到連廟裡麵的好幾座小神像都衝刷出來了, 寺廟變得破敗, 屋頂的黑瓦片被河水衝的粉碎,混在黃\\色河水裡麵流出來。
陳悅雨在懸著竹罐的蓋子, 葉星耀已經快要等不及了。
陳悅雨說, “我等下施法把鎮裡麵的洪水都往這邊引過來, 這樣可以減輕迎龍鎮人員傷亡。”
葉星耀認同陳悅雨的決定, 用力點著頭。
陳悅雨思忖一會兒,把她從第一次過來迎龍鎮到今天第二次過來這個小鎮,發生的事情冷靜思考了一遍,覺得事情有點和她之前料想的不一樣。
銀環蛇已經兩隻眼睛都被戳瞎了,而且這個穴眼已經在魚塘這裡這麼多年了,這條銀環蛇也沒有真的禍害村民,而且穴眼位置會有黑煞, 陳悅雨懷疑應該和東麵山丘的那個鬼廟有關。
罪不該都在銀環蛇的身上。
思忖了一會兒,陳悅雨決定換個方法,不把銀環蛇穴眼封死,轉而改成疏導, 她伸手過去把填在穴眼裡麵的白色石灰粉都掏出來,天上下雨,很多石灰粉都已經和水混在一起產生了化學反應了。
石灰粉都挖出來後,陳悅雨緊跟著倒出青色竹罐子裡麵的那條赤紅色小蛇,蛇尾盤在陳悅雨白皙的掌心裡,削尖的蛇頭昂起來,脖子梗直梗直的,正用一雙清淨無害的眼睛直直看著陳悅雨。
葉星耀一直盯著青色竹罐子看,猛地一下瞅見罐子裡麵倒出來一條小蛇,嚇得身子一顫,往後躲了兩步。
“大師,這,這罐子裡麵怎麼是條毒蛇啊?還挺嚇人的。”葉星耀說。
陳悅雨知道葉星耀害怕,她說,“不用怕,這條小蛇之前被心術不正的蠱公煉化成罪孽蛇蠱,不過罪孽蛇蠱的黑煞已經被我稀釋了大半,現在這條小蛇已經沒有攻擊人的毒性了。”
聽了陳悅雨說的話,葉星耀往前走了兩小步,蹲下身,眼睛一動不動看著盤在陳悅雨掌心裡的那條小蛇。
“還彆說,這小蛇看著挺可愛的。”葉星耀眨巴一下眼睛,又說,“大師你說這條小蛇之前是一條蛇蠱?我早就聽說苗疆那邊的蠱師會煉毒性很重的巫蠱,沒想到是真的。”
“是真的。”
陳悅雨伸手摸摸小蛇的頭,然後放小蛇到穴眼那裡,小蛇吐吐青色蛇信,很快縮動身體往小洞裡麵爬進去。
葉星耀蹙緊川字眉,想不明白了。
“大師,你的這條小蛇毒性都被你除去了,現在放它進去有用嗎?大師你是想用這條小蛇來鎮住銀環蛇不?”
陳悅雨知道葉星耀肯定會這麼想,不過她搖頭說,“我放小蛇進穴眼裡麵不是想小蛇鎮壓銀環蛇,而是希望小蛇進到穴眼裡麵,能夠勸阻這條警惕性很強的銀環蛇。
銀環蛇現在雙眼被戳瞎了,還被邪道驚嚇,可以說是處於極度不安的狀態,小蛇和銀環蛇是同類,進到穴眼裡麵可以適當減少銀環蛇的警惕性,而且小蛇是被稀釋過黑煞的,進到穴眼裡麵也能無形的減弱銀環蛇身上的怨煞。”
葉星耀聽了,覺得陳悅雨真的很聰明。
雖然陳悅雨和他一般大,可很明顯陳悅雨的膽魄還有見識是很多同齡人無法比擬的。
葉星耀越發佩服陳悅雨了,側臉看陳悅雨的眼神都發生輕微變化了,眼裡除了佩服更多的是對陳悅雨的欣賞。
銀環蛇爬進穴眼裡麵,很陳悅雨預想的一樣,銀環蛇已經處於精神嚴重繃緊的狀態,在如此危急的時候,小蛇爬進去了,相當於有了一起對付外力的同伴。
很快陳悅雨就發覺穴眼附近噴湧出來的黑煞沒那麼黑了,顯然小蛇起到了降低銀環蛇的驚恐,而且稀釋了銀環蛇身上的黑煞。
這條小蛇之前是罪孽蛇蠱,雖然邪性沒有了,可這條小蛇也是經曆過數十種毒蟲鬥爭,最後把所有毒蟲都戰神才最終生存下來的,絕對不是一條什麼都沒經曆過的小蛇。
隨著銀環蛇穴眼的黑煞減少,天上密集的黑雲團開始分散,就連簌簌直下的暴雨也都減弱了不少。
張澤城做法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銀環蛇穴眼的黑煞減弱了,他眉頭緊鎖著,心道不好,陳悅雨這個死丫頭居然詭計這麼多,想到用我的罪孽蛇蠱來穩住銀環蛇,還靠著罪孽蛇蠱來西施銀環蛇的黑煞。
“草!”張澤城終於是爆出來一聲粗口了,“這個丫頭片子,上天要對她這麼好嗎?我為了這個聚陰黑煞陣法不惜損耗十年陽壽,難不成就因為陳悅雨放了條小蛇進穴眼裡麵,一切就都全盤皆輸了嗎?”
“不甘心!我不甘心!”
張澤城再一次抓起桃木劍要繼續布陣的時候,忽然看見法案上麵用小麻繩重新捆起來的小棺材裡麵飄出黑色氣體,他知道這些飄散出來的黑氣都是銀環蛇的黑煞。
可以說銀環蛇這個穴眼囤積的黑煞都已經排散出來,成了一個沒辦法幫他囤集黑煞的廢穴眼了。
“草!就算沒有凶地幫忙,陳悅雨我也照樣能贏你!”
張澤城又打了兩下桃木劍,掐指訣後飛速念著法咒。
可他才開始念法咒,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眉頭緊緊鎖著,張澤城想不明白,為何他一直念咒語,陣法卻布置不起來,而且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陽壽在肉眼可見的減少。
“三年。”
張澤城伸手扶在法案上,想不明白,“怎麼回事?怎麼我現在做法,身上的額陽壽一直在減少?!”
張澤城趕緊起了個飛星盤,運用五行八卦九宮圖來推算,可他推算到最後一步,卻算不出來為何自己的陽壽會一直在減少。
在張澤城手扶在木桌子上,整個熱開始自我懷疑的時候,猛地察覺到自己的壽命已經折損五年了。
他手軟,整個人單膝跪在冰涼地板上,同時看著自己的手臂,發現手臂的皮膚開始發皺,自己仿佛一下子撈了很多那樣。
張澤城換了好幾個算卦的方法,可還是推算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雙腿牟足勁要站起來,才稍站起來都還沒有站穩呢,渾身的力氣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那樣,整個人直接趴在地板上。
十年,十年陽壽就這樣幾秒之間損耗殆儘。
張澤城身體幾乎都沒有力氣了,可他還是伸手抓住桌子腿,勉強站了起來。
臉色煞白,人也憔悴了很多,就是鬢角都有些輕微發白了。
雙手瑟瑟顫抖著,他還是不死心,一雙陰冷的眼睛盯著法案上麵的那口小棺材看。
思考了一會兒,拿起法案上麵的白色水果盤用力直接扔在地上。
“砰”的一聲,白瓷碟子摔的粉碎。
“是陳悅雨!肯定是陳悅雨!”站在歌城右手緊攥成拳,白皙手臂上極細小的青筋一根根都暴突粗來,他憤怒道眼睛裡都灼起了血絲。
用拳頭錘桌子,氣憤地說,“陳悅雨,你就這樣在背後施法折損了我十年壽命,你好狠啊!”
張澤城以為陳悅雨在迎龍鎮哪裡施了法陣,要損耗他十年陽壽,其實陳悅雨並沒有專門為張澤城施法,他隻是在銀環蛇穴眼位置用紅色小繩子吊著一個小龜殼。
自古以來,龜都是延年益壽,長壽的代表,她用根小紅繩吊著龜殼,垂放進穴眼裡麵,原本隻是為了借助神龜的龜殼來更快西施穴眼裡的黑煞的,不過有一點,小龜殼可以稀釋黑煞,同樣若是哪位修煉邪道的道士,繼續在穴眼這裡施法想要傷害穴眼的話,最後傷害到的是他們自己的陽壽。
張澤城一開始推算不出來,可他知道肯定是陳悅雨施了法咒了。
他伸手進米碗裡麵抓起一把白糯米,直接扔進小棺材裡麵,繼續要做法。
陳悅雨察覺到邪道又在做法了,她已經給了那個邪道折壽警告了,現在站在歌城不肯善罷甘休,那就怪不得陳悅雨了。
天上的黑雲團再次凝聚在一起,陳悅雨伸手進黃色布袋裡麵拿出一張沒有寫過咒語的符紙,然後咬破食指在符紙上麵快速寫上一道請雷符。
請雷符畫好後,陳悅雨抬眼看看天上那團黑雲,現在天空下著雨,陳悅雨叫葉星耀撐傘站在她身旁。
葉星耀急忙撐開長柄黑傘,走到陳悅雨身後用黑傘遮住陳悅雨。
陳悅雨左手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黃符,拿出一個紅色打火機,現在迎龍鎮裡麵下著大雨,四下水汽很重,一開始打火機是打不著的,接連打了好幾遍才升起一道耀眼火束。
四周很黑,如在深夜,這束微弱的火光這時看著卻極其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