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娥站了起來,退了幾步,眼裡滿是失望:“為什麼?你們一個個變成這樣,讓我如何幫你們?”
她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高台之上的掌門滿意地點了點頭,大道者必然不能受到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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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睜開眼睛想要起身可是卻被疼的齜牙咧嘴,渾身仿佛被碾壓了一樣,沒有一處不疼。就像是有密密麻麻的牛毛針戳在身上。
她完全動彈不得,丹田也疼,她查看了一下,竟然是丹田受損了,心裡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感受,她這一次確實是……太過於逞強了。
“好疼啊……”
她被藥味包裹著,喉嚨裡癢癢的,剛說話就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呲呀”一聲。
白汐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碗藥,“喝藥吧。”
柔白的手端著瓷白的小碗,黑色的藥汁在碗裡蕩開漣漪,濃稠的味道讓人忍不住皺眉頭。“穀主……”
陳容對上了白汐的眼睛,艱難地接過了藥,握緊碗沿卻沒有喝,垂眸諾囁道:“對不起,我輸了……”
她知道這個機會是白汐給的,可是她卻拱手讓人。
陳容有些難以麵對白汐,垂著頭把下巴嗑在枕頭上,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辜負你的期望了。”
“你沒輸。”白汐在床邊坐下,眉宇間有些神色複雜:“洛子希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違規,一輩子都彆想再踏入昆侖半步。”她笑了一聲,眼底隱隱有寒意:“更遑論是成為老祖的弟子。”
“你的意思是?”陳容眼裡亮起了一小簇光芒,臉上有些期待。
白汐見她那副可憐的模樣,心頭蔓延開一絲絲的異樣的感覺,安慰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她微微一頓,又補充了一句:“好好養傷,往後去了北巒聽老祖的話。”
北巒?!
陳容微愣,所以……自己雖然輸了,可是卻成了老祖的弟子?
她沒有詳問事情的經過,隻是趴在床上呆呆地看著白汐,當時她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白汐會出手。
“謝謝你。”
白汐抬眸看著陳容,抿著唇沒有說話。
“謝謝你救我。”陳容笑了笑,臉色卻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如果沒有你,我隻怕是沒辦法看到明天的太陽了,幸好有你。”
白汐不自然地挪開目光,“往後不要再逞能了。”
她為什麼會不顧規矩出手救陳容,她自己也想不清楚,大抵是舍不得往後吃不到她做的桂花糕,又興許是習慣了她和靈鹿每日爭鋒相對的熱鬨……
總之,不想看到她出事。
白汐看了眼陳容的後背,白色的裡衣又滲出了血跡。微微皺眉,“把衣服脫了,換藥。”
陳容:“???”
她後知後覺道:“我自己來吧。”
脫衣服什麼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白汐無奈地搖了搖頭,一揮手陳容隻覺得身子一涼,已經是不著寸縷了。她趴在床上不敢動彈,這隨便一起身隻怕就是春光乍泄……
“會有些疼。”白汐解開了原本的布帶,拍了拍陳容的肩膀讓她坐了起來,見她扭扭捏捏地背對著自己,雙手樓主胸口。忍不住道:“你何時臉皮如此薄了?”
陳容一梗,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本來就臉皮薄。”
身後的肌膚裸露在空氣裡,暴露在白汐眼皮子底下,修長的脖頸,雙肩的輪廓很圓潤,肩胛骨不是很明顯,可是形狀卻很美,背脊的弧度蝶翼一般,延伸到了臀部……
唯獨是,後背上細膩有光澤的皮膚上巨大的一道傷痕,猙獰又可怖。
白汐下意識抬起手,冰涼的指尖輕輕地觸及傷口邊緣,看到陳容身子微顫,才縮了回去。目光卻變得有些幽深了。
“那個……好了嗎?”陳容忍不住問,覺得身子有些涼,變得敏感了起來。
“還沒有。”白汐拿出藥瓶給陳容塗上了藥。
期間無可避免的肌膚觸碰都讓陳容膽戰心驚,呼吸變得有些不自然了,連脖子上都悄悄地爬上了薄粉色。
白汐把紗布卷開,扯著布包裹在了陳容的後背上,低聲道:“抬手。”
陳容欲言又止,可是還是乖乖地抬起了手,乾脆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不動。可是閉上眼睛之後,反而能夠察覺到對方靠近,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間,癢癢的。
白汐的手環過陳容的身子,在她胸口繞過,纏了幾圈。
“砰”
“砰”
“砰”
心跳變得急促了起來。
白汐的動作突然停下來了。
陳容感覺到她在靠近,呼吸也越來越近了,直到——一道幾不可察的笑聲在耳邊響起,“你在害怕什麼?”
陳容猛然睜開眼睛,臉上紅了:“你,你弄好了嗎?我有點困,想睡了。”
白汐眸裡閃過一絲笑意,退開了一些,把紗布係好了,“可以了。”
陳容趕緊穿上了衣服,縮進了被子裡,動彈一下都覺得疼的厲害。可是耳尖都通紅了。
她什麼時候臉皮那麼薄了?
白汐無微不至地照顧了陳容幾天,直到陳容能夠下床。
這幾天她和白汐的相處實在是不得體,其實除了上藥也沒什麼……可是,可是她忍不住會想歪。
她傷勢差不多之後才鬆了口氣,至少不用再脫光了衣服在白汐麵前了,可是想到沒了這種獨處時間,又莫名其妙覺得有些失落。
自己的心怎麼就變得那麼奇怪了呢?
黑衣人又來了。
白汐在書房裡翻著舊書,聽到背後的動靜,突然嘲諷地笑了:“怎麼?醫穀又有新動作了?”
“大長老病了,請你趕緊回去。”黑衣人的聲音裡沒有半點情緒。
“是真的病了還是假的病了?”白汐反問。
黑衣人沒有說話。
她清楚這個人名義上是自己的手下,可是實際上卻是大長老的心腹。
醫穀的那些是是非非她心知肚明,可是卻沒有說破罷了。
她還不夠,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去絆倒那些背地裡恨不得置自己於死地的人,還不是時候忤逆他們的話。
“我知道了,會儘快回去。”她妥協著開口。
黑衣人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行了個禮恭敬地離開了。
尋來仙閣的紫藤花最近開的有些敗了,花香也不複當初來時候的沁人心脾了,反而淡的幾乎察覺不到。
她往先隻是喜歡這裡的環境,幽靜而且不需要去和被人虛與委蛇,可是如今卻是有些舍不得這裡的人。
她在想倘若沒有把陳容拱手讓給梧天,反而是帶回醫穀會怎麼樣?以她的性格估計不會懼怕那些纏人的老家夥吧?
不過……
她的心性太過單一簡單,執拗的有些讓人哭笑不得。實在是不適合醫穀那個藏汙納垢的地方。
白汐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走進陳容的房間,看她靠在床邊目光空洞地在發呆,問:“怎麼了?要去北巒拜師了,不開心嗎?”
“不是不是。”陳容趕緊解釋:“我就是在想彆的事情而已,我聽說老祖的傷已經差不多了?”
“是啊。”白汐淡淡地開口,眸光中出現了些許彆的情緒,“我明日便要離開了。”
“這麼快?我以為,我以為你會看我的拜師大典。”
“無關緊要的儀式罷了。”白汐的態度有些冷漠疏遠了。
陳容覺得心頭悶悶的,“那我明天送你。”
“不行。”白汐掃了她一眼:“你莫忘記了,明日是什麼日子。”
拜師大典。
陳容無心在大家的恭維裡假笑,心不在焉地做完了儀式之後趕緊跑回了尋來仙閣,可是已經人去樓空了。
她心裡湧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白汐她,還是走了啊。
一言不發的就離開了。
她苦笑一聲:“還真是符合她的性格。”
隻不過往後用不了多久還是能夠見麵呢。
她掩飾下心底的情緒,暗自想著,下次見麵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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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陳容應邀和宋嬌去北巒一處山穀尋找藥材,宋嬌目的在於尋香草,而陳容的目的在於與尋香草長在一處的尋香果樹。
尋香果是藥方中比較好找的一味藥材。
而據梧天所言,這兩種藥材在一處一線天之中便有,隻不過太久沒去也不確定了。
參天的巨樹遮天蔽日,陳容和宋嬌走了許久才找到所謂的一線天,高聳的石壁頂部長著一片蔥綠色的植物。在最邊上有一簇水流叮叮咚咚的流淌下來。
聚集的小水窪裡搖曳著幾朵藍色的小花。
陳容凝神仰望著,看見那上邊的蔥綠色帶著微微的紫色光澤,“那上邊就是尋香草嗎?”
“嗯,是的。”宋嬌點了點頭:“隻不過附近卻沒見到那裡有尋香果樹。”
陳容也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我們先上去看看吧?反正你要采集尋香草,便先解決你的事情。”
“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來。你在附近轉轉,彆走遠了,注意安全。”宋嬌也曉得不能耽誤時間,便打算一個人先去采集尋香草。
陳容沿著一線天往前邊走,光線漸漸的微弱了下來,直到走到一堆碎石堆積的地方才停下腳步。
“好香啊。”陳容皺著眉頭吸了吸鼻子,訓著味道找過去,發現一線天石壁不上不下的地方竟然長著一株倒掛的果樹,有枝無葉,正好被一塊凸起的岩石擋住了,若是不走近定然是看不見的。
陳容心頭一喜:“太好了,這就是尋香果樹?”
那樹上細細的看方能看到一枚枚拇指大小的紅色果子,和書籍上所描述的一般無二。
“你先不要著急。”係統道:“一般這種天材地寶附近都有東西守護著,你若是上去又不好脫身,萬一被坑了豈不是涼涼的?”
陳容一想也是,乾脆就回去找了宋嬌一起,兩個人商量好了才由陳容上去采摘果子,宋嬌掩護。
這個地方禦劍根本施展不開,陳容乾脆踏著石壁淩空飛上去,腳尖在石壁上點著,身姿利落地到了那塊石頭上,看附件並沒有異樣才伸手去夠那紅果。
她沒有貪心,摘了一枚就跳下去了。
就在這時候她身後的巨石突然“砰”一聲炸開了。硝煙滾滾中出現了一個佝僂的身影,已經“呀呀呀”的怒吼聲。
陳容心頭一跳,趕緊抽出滅靈劍,翻過身麵對著那邊落下。身影慢慢顯露出原來的模樣,竟然是一隻黑色毛發的猿猴,約摸三米高的樣子,手臂上的肌肉都跟石頭疙瘩似得。紅柿子般的大眼睛以及森白的獠牙讓人心肝兒發顫。
“這要是被拍一拳,豈不是得內傷?”陳容暗自想著,趕緊要脫身,可是一線天施展不開手腳。對於靈活的猿猴卻是無所顧忌的。
猿猴齜牙咧嘴地撲向陳容,帶動著簌簌的風聲,氣勢洶洶的煞氣淩人。
“陳容!快逃!”宋嬌打出一道火訣微微羈絆住了猿猴的腳步,可是並沒有太大作用。
陳容一咬牙,隻能硬擋了。
滅靈劍劃在猿猴手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傷痕,反而陳容被重重地力氣一拍,整個人被拍飛了出去,幸好凝聚了靈氣緩和了衝擊,險些撞在石壁上。
她剛站穩便看到頭頂一片陰影落下,那猿猴的吼聲就在耳畔回響著,衝擊著耳膜,震得她嗡嗡的耳鳴。
她的餘光注意到宋嬌要過來,連忙阻止:“你彆管我!”
猿猴已經靜在咫尺,陳容一咬牙連退數步,直到退無可退才停下來,手裡數朵黑焰蓮花凝聚起,一推便全部打著旋兒飛速地飛向了猿猴。
那蓮花和猿猴的身子碰在一起,花瓣劃破了毛皮後竟然“轟轟轟”炸開了,血跡染濕了毛發,猿猴退了幾步,厚重的腳掌跺在地上竟然引起的地動山搖起來。
“這猴子皮糙肉厚,即便用術法也隻能給它造成點皮外傷。”陳容腹誹著,凝眸想到了曾經林秋和她說過的話。
尋找弱點。
“彆逞能,這家夥不好對付!”宋嬌心道二人運氣差,竟然遇到了這山裡的霸王,提劍跑了過去,擋住了猿猴的腳步,糾纏了起來。
“你先走,我想辦法脫身。”宋嬌畢竟是劍峰首席弟子,對付這幾百年修為的猴子雖然勉強到也不至於完全逃不了。
陳容看那猴子周身靈氣微弱,隻有頭頂處最濃重,想必那出便是猴子的法門。一般來說法門便是最薄弱最致命的地方。
這麼想著心裡便有了計較,劍一推靈氣波動著十二朵黑焰蓮花憑空出現,隱隱帶著金澤。蓮花圍繞著猴子,形成了一個最簡單的陣法。陳容旋身腳踏玄步,踩著關點,最後一步光華大盛。
“我來對付它。”陳容到了宋嬌身邊,代替她迎上了猿猴的攻擊。霸道的靈氣衝擊,喉嚨泛起一股甜意。
“這猴子起碼是玄階大圓滿,半步地階,你對付不了的。”宋嬌皺著眉勸道,陳容不過是黃階大圓滿,實在是太過勉強了。
“放心,打不贏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