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低頭看著白汐有些躲閃的眉眼,愈發覺得心底湧現出了一種熟悉的情緒, 除卻對她的感情, 還有……一種潛意識裡的想要靠近。
“那你呢?”陳容的視線變得有些炙熱,喉嚨微動。
白汐垂落在身側的手緩緩地握緊了, 從未被人逼問過這種問題。
那她呢?
她長睫顫了顫,卻沒有說話。
陳容目不轉睛地看著白汐, 她怕自己一旦退了就沒有勇氣再問出這種問題了。她心一橫, 抿了抿唇對著白汐的薄唇吻了下去。
白汐察覺到自己的心跳亂了,無由地有些惶恐, 堪堪側過了臉。
可是陳容的唇瓣去擦著她的薄涼的唇而過,輕描淡寫的吻過了, 唇上的觸感癢癢的,雙方的呼吸都炙熱了不少。
陳容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臉頰, 呼吸噴在白汐的臉頰上。
“我不喜歡你。”白汐道,可是卻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微顫。
陳容有些失望, 就在這個時候, 突然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了。
“哎,陳容, 三缺一。”係統的聲音就在遊廊了。
白汐趕緊推開了陳容。
陳容踉蹌了一下,有些不滿地看向了正好走過來的係統, 它依舊是穿著那身裙裝,胸前的風光很是壯麗。
“什麼, 什麼三缺一?”陳容不自然地低下了頭, 聲音還不太正常。
係統毫無察覺一般, 邁著豪邁地步子過來挽住了陳容的胳膊,嬌笑了一聲:“嗬嗬,你說呢?”
說罷掃了白汐一眼,有些挑釁的意味。
白汐皺了皺眉,看著陳容被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拉走,手握緊了。
口口聲聲說喜歡她?這又是什麼意思?
那邊陳容被莫名其妙地拖走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在幫你啊。”係統又恢複了原來那副直的不能再直的模樣,皺著眉深沉地拍了拍陳容的肩膀,“你也大了,談戀愛我也管不到你了。可是你對女人的心思實在是不了解。”
“白汐這種女人其實是很固執的,她從小吧,就不被允許和外人接觸。”係統往柱子上一靠,掰著手指:“所以說如果你隻是這麼追求她,她肯定不會輕而易舉的和你在一起。”
“嗯?”陳容覺得係統說的很有道理,虛心受教,不過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臉色有些不太好:“我……”
人一生難道可以愛上兩個不同的人嗎?
在一起……
陳容眼神裡有些茫然,不確定自己的心思到底因為夜太過於曖昧,心底的欲望作祟,還是真的移情彆戀喜歡上了白汐。
“你難道想說你不喜歡她不成?”係統眯了眯桃花眼。
“我不知道。”陳容懊惱地撓了撓頭:“我喜歡,可是……”
係統明白她的心思,陳容雖然沒有提起那個名字,可看她愧疚地表情便能夠說明一切了。想了想,還是決定坦白:“其實我沒有告訴你,我們的任務對象其實都是同一個人。”它頓了頓,“同一個靈魂,所以你喜歡白汐很正常。”
“什麼?”陳容瞳孔一縮,臉上充斥著難以置信,“可是她們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不同的出生環境,自然會造就不同的性格唄。”
“你得讓白汐意識到對你的感情才行啊。”係統微微一笑言歸正傳了,看著陳容很是和藹:“讓她對你產生,在她的世界裡沒有的情緒就可以了。”
陳容恍然大悟:“你剛才故意那樣是想讓她吃醋?”
“對的。”係統得意地點了點頭。
陳容卻翻了個白眼:“那我要去解釋清楚,不能讓她誤會。故意耍手段的不是好女人。”
知道了白汐就是徐意如,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倒是沒什麼,當務之急是哄好她才是。陳容有些想不明白,白汐的脾氣怎麼會比徐意如差那麼多。
她隻是不知道,這個靈魂的吃醋能力是一如既往的。
“這是手段嗎?這是情趣好不好?”係統有些無語了,伸手去拉陳容,“你有點誌氣,硬氣一些行吧?”
“我去!”係統話音剛落腳下一崴,竟然直接倒了。
陳容下意識接住了係統,一轉身子,把她攬在了懷裡。
樹影搖曳,一地落影,燈光映照昏黃的麵容。
對視的雙方都讀懂了對方眼底的嫌棄。
“你沒事吧?”陳容語氣平平淡淡。
係統不假思索道:“我這質量應該還蠻經磕的。”
本是毫無旖旎色彩的畫麵,可是不巧的是,這個場景正好落在了兩個人眼裡。
白汐站在不遠處,欲言又止,最終冷笑了一聲轉身走了。
而另外一邊端著一碟點心的林澤,手一滑盤子“啪”一聲跌碎在了地上,震驚地眼裡夾雜著受傷的情緒:“陳容,你這個騙子!”
“你們聽我解釋!”陳容著急了,手一鬆就去追白汐去了。
係統徑直跌在了地上,痛呼了一聲,覺得自己整個係統都不好了。幸而林澤沒有跑走,即便是看到貂前輩和陳容曖昧不清,可他還是大步流星走了過去,不由分說地把地上的係統打橫抱了起來。
“你做什麼?”係統嚇得摟住了林澤的脖子。
“他不值得。”林澤的臉很堅毅,眼神也很認真:“做我的女人吧,我會一輩子保護你,一輩子隻愛你一個人。”
係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樣的憐香惜玉它寧可不要!
.
白汐不知道自己在悶什麼,走出客棧後藍色的身影沒入了黑暗。晚上的風有些涼意,她剛走了沒多久,便聽到了風聲中不正常的動靜。
她抿唇蹙眉,停下了腳步,沉聲道:“既然來了,便不要畏首畏尾了。”
她抬眸望去,看見一個黑衣人憑空出現在城牆之上,身邊還跟著兩個黑鬥篷的修長身影,腳尖輕浮在空中,在月色下格外妖異。
“你對她的忠心真實讓人驚訝。”白汐不鹹不淡道,語氣裡卻是說不出來的嘲諷和冰冷。
黑衣人是她的護衛,從小一起長大,不過後來她才明白,對方不過是趙輕眉的一把刀,時時刻刻安在她身邊,盯著她,伺機下手。
“穀主。”黑衣人輕聲道:“對不住了。”
鬥篷人動了,身影如鬼魅一般的快,手裡的冷光彎刀劃破了夜空的安寧。
白汐麵前唰然出現兩道身影,向後一仰,躲過兩麵夾擊的刀刃。動作十分敏捷。
黑衣人轉頭看向街尾那邊,聽到有人在趕過來,跳下去加入的戰場。
白汐本來就動用不了靈力,一個對三個隻能夠防守著,不到片刻青絲便被冷鋒削斷了一縷,飄飄然落在地上。
“白汐!”陳容終於趕了過來,看到這個場景心裡泛起一陣緊張和怒意,拿出滅靈劍腳步輕點飛到了她身邊,“哐”一聲擋住砍向她的彎刀。目光冷冷地對著黑衣人不善的眼神,低笑了一聲:“夠膽。”
她的語氣絲毫不輕狂,似乎隻是隨口一句罷了。
白汐被陳容推出戰場,剛要動就見陳容飛過來一道符,身周光華大盛,一個結界出現在她身邊,將她保護了起來。
“陳容,你彆衝動!”白汐咬著下唇,知曉陳容一個玄階的對上黑衣人絕對沒有半點勝算!
一個鬥篷人對著白汐砍去,結果一刀砍在結界上,臉色一變,被彈飛出去狠狠地跌在了地上吐血不止,仿佛受了天大的反噬,喪失了戰鬥力。
“蠢貨。”黑衣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某城鎮,坐在地上擺攤算命的聶複蕊突然皺了皺眉,“竟然有人在俗世用了我獨家秘製的刻陣符。”
錦袍男人蹲在地上,目光卻定定地看著聶複蕊那張臉蛋,拉住了她的胳膊,“小姐看我這命裡是不是欠缺點什麼?”
“欠缺點什麼?”聶複蕊笑了一聲,男人被甩翻在地上,“欠揍。”
男人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他本來想說缺你!
白汐被保護的很好,可是陳容就不見得那麼好了,她一個人打兩個,好不容易解決掉鬥篷人,可是自己身上也已經一身的傷了。
“砰”一身,陳容又被黑衣人打飛了出去,跌在了結界外,咬著牙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還未來得及爬起來,一道術法已經打在了身上,又吐了口血,臉色蒼白頹然了不少。
“咳咳咳……”陳容的模樣有些狼狽,撇過臉不看白汐,握緊了手中的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陳容!”白汐在結界內拍打著,眼眶紅了,“你彆打了,你走,你打不過他的!”
這個人的實力已經到達了地階。
地階和玄階,隔著的真是茫茫不可及的距離。
陳容之所以還沒有被打倒,隻不過黑衣人有意放水而已,他不過是想讓白汐看著保護她的人一點點被耗死。這樣才有樂趣啊……
“我不會丟下你。”陳容站穩了,背影顯得蕭條又有力,“無論和你的敵人是誰,有多厲害,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陳容回過頭看了一眼白汐,笑的很勉強:“我說到做到啊。”
——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都說到做到。
“你不要那麼天真……”白汐的聲音有一絲絲顫抖。
黑衣人已經起了殺心,陳容她肯定活不了的。白汐她雖不怕自己死,可是卻……害怕了。
“送你一程,也好和穀主有個伴。”黑衣人提起彎刀,殺氣濃重了許多。
月光從最盛到漸漸暗淡,陳容一次次被打倒,直到撲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她掙紮著想要握住劍柄,可是黑衣人卻一腳把劍踢開了。
“這就是差距嗎?”陳容想著,心底有些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好不容易才認清了自己的內心,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