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市場轉了圈,買了點你同學愛吃的白菇。”劉媽媽還不忘把手裡提著的袋子給劉峰看,曲仲心裡一暖也跟著往前走了幾步:“阿姨,好久不見啊。”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劉媽媽都還記得他年少時的喜好,曲仲心裡感動,連忙扶住了她的另一邊胳膊。
“你這孩子,這麼些年也不來找羅峰玩。”劉阿姨笑著埋怨了兩句,走路時因為膝蓋處的疼痛讓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曲仲低頭看向劉阿姨的膝蓋,本是正熱的夏季,她還穿著黑色的長褲,額頭因為悶熱沁出不少的汗珠。
等把人扶到椅子上坐好,曲仲給了羅峰一個眼神,他連忙又喊來妻子兩人把一頭霧水的劉阿姨送回了臥室換衣服。
等幾人再次出現在院子裡時,曲仲不知何時從包裡掏出了個診脈的脈枕放在茶台上。
“我看著怎麼感覺了嚴重不少。”
羅峰指著劉阿姨的膝蓋擔憂地問道,曲仲點了點頭,神色也有些凝重:“確實很嚴重,你看阿姨的關節,已經有些變形,再不治療恐怕會變成關節畸形。”
細瘦右小腿上的膝蓋已經紅腫成一片,曲仲隻是輕輕用手點了點,立刻聽到一陣倒抽氣的聲音,就是拖著這麼條腿,劉阿姨還出門買了蘑菇,這讓他心裡更是升起許多愧疚。
“阿姨,等羅峰閒下來你就來我家玩幾天吧。”
曲仲放下她寬鬆的褲腿,笑嗬嗬地發出邀請,而他自己的手也沒停,掏出手機刷刷打出藥材的名稱直接發給了羅峰。
“這是?”
收到微信,羅峰還有些疑惑。
“是藥材,晚上泡腳用,等你處理好這裡的事再帶阿姨來我那,我來治。”
曲仲開的藥材隻能緩解疼痛,想要治愈的話還是要配合空間裡的藥丸才會有效果。所以他仔細說明了方法後並未開出服用的藥方子。
饒是如此,羅峰一家對曲仲也是千恩萬謝,走時他還得了一雙劉阿姨親手繡的毛線拖鞋和一件毛衣,一聽說他要來家裡做客,早兩個月就已經打好。
來時沉甸甸走時也同樣沉,曲仲懷裡抱著個簡易的塑料袋,一時間感覺連心都沉了幾分。
“你沒事就來家裡玩啊,阿姨給你做炸魚。”
走時,劉阿姨還忍痛站在巷子口送他,曲仲隻能微笑點頭,連告彆的話都說不出口。
那時的羅家就是他們通宵遊戲後最常蹭飯的地點,劉阿姨永遠是笑嗬嗬地給幾人做飯,中間還不忘教訓幾句。
那時的曲仲腦中甚至想過段正蓮對他素昧蒙麵的弟弟是否也是這般慈愛又嚴厲,而從今天的碰麵來看,她確實把所有的母愛都給了這兩個孩子。
想到這,曲仲長歎口氣無奈地啟動了汽車。
手機顯示時間已經下午五點半,電話上來了幾條信息問他什麼時候到,曲仲回了句十五分鐘後照著導航又開往北城的南邊。
段正蓮的現任丈夫羅元忠隻是個普通的工薪族,羅家也住在很是普通的一個小區。
曲仲的車開進小區時裡麵到處都是騎著電動車接孩子回家的家長,他的車如同一隻烏龜,緩慢地跟著車流移動,明明隻是幾百米的路,他硬生生走了十來分鐘,等開到羅家樓下時,時間已經到了六點。
“羅家!”曲仲抬手,輕輕按下一樓樓梯口的門鈴。
滴答——滴答——
門鈴響了兩聲,裡麵並沒有回答,大門隻是砰一聲彈開,露出黑漆漆的樓道。
曲仲一邊抬腳往上爬,一邊想起很多都模糊了的往事。
當初段正蓮要和羅元忠結婚,事情鬨得還挺大,她心甘情願放棄了小半輩子都引以為傲的工作,一心隻想嫁給這個在鋼鐵廠裡工作的技術工,段衛國為此發了很大的脾氣。
要結婚就和家裡簽署財產放棄書,並且不能把羅元忠帶回段家。
原以為這麼苛刻的條件就此能攔住幾分,沒想到她很快就下了決定,甚至和段衛國去了趟律師事務所,把協議做了公正,從她結婚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四年,曲仲印象裡隻遠遠見過羅元忠一次。
曲仲記得自己後來還好奇問過段衛國為什麼這麼反對段正蓮結婚,那時還隻是個少年的他完全不懂外公那句‘不是良配’是什麼意思。
直到今天第二次再見此人,已經閱人無數的曲仲立刻就知道了段衛國的意思。
“這就是小仲啊,快進來快進來。”
門剛一打開,曲仲先看到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一副無邊的眼睛襯托得他十分儒雅斯文,如果不是知道此人是個靠關係進單位的技術工,曲仲都要以為這是個成功的企業領導。
“你好。”
麵對他的熱情,曲仲隻是淡淡一笑,目光順勢掃了眼屋子。
很普通的三室兩廳,屋子裡還有兩個老人坐在沙發上,沒看見段正蓮的影子,早上看見的羅永思兩兄弟倒是在陽台上玩著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