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車剛往山上開了沒幾分鐘,第一次來的張賀就不停地搓著自己的手臂：“爸，我怎麼感覺這麼冷啊。”
“冷？”張偉抬頭看看被樹遮住的天空：“這山裡不都是這樣！”剛說完，他就忽然打了個冷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下冒了出來
兩人的對話曲仲一字不落的聽到，剛進山他就發現林中好像被一陣陣薄霧所籠罩,外界的炎熱被隔絕在了外頭,就像是加了個罩子一樣。
張賀嘿嘿一笑,左右轉頭打量：“不過這林子裡的空氣真是清新,我覺得肺都乾淨了好多。”
“你這麼一說，這空氣確實好啊！平時我都沒顧得上注意。”
兩父子用力呼吸了好幾下，還開玩笑說這裡的空氣都能賣個好價錢。
“到了！”
曲仲的車一停下,盧俊就好奇地跑到了水潭邊拍照,這些天還不停有人私信來問他關於視頻裡狗子的問題，征得了曲仲同意後,他把定位一起傳上了微博。
今天跟著曲仲進山，一則是為了來當個幫手,二就是為了來拍些山裡環境的照片一起傳上去,達到真正為果園做宣傳的目的。
其他幾人的注意力卻集中在潭麵的霧氣上,那天出現薄霧曲仲隻以為是龍雀魚劃地盤後暫時出現的現象，可現在看來……山裡霧氣就是從這裡飄散開來的。
有了這層霧氣的存在，水麵幾乎看不清楚，隻能偶爾聽到有魚遊動拍起的水花聲。
“這水潭真跟仙境一樣。”
張賀以為這水潭原本就是這樣,隻驚奇了幾秒後就到處找撈魚的網子,可張偉的驚詫就沒那麼容易過去，他轉頭連忙就去問曲仲。
他可比曲仲都關心這水潭子的魚，氣溫這麼冷，萬一魚都被凍死了,他餐館好不容易才起來的生意可怎麼辦。
曲仲擺了擺手表示沒事：“這水潭很多時候就這樣，魚都凍不死。”
等張偉終於放心撈魚去後，曲仲抬頭看向山洞的方向，他現在和龍雀魚還不能用靈識溝通，隻能再次召喚出三彩翻譯。
這一通問下來，曲仲才得知，霧氣所籠罩的地方都是龍雀魚的地盤。
就連段宅……也成功被它歸類為了自己的地盤。
“好吧……”
“曲仲哥，你說啥呢……”曲仲的自言自語不小心被盧俊聽了個正著，他舉著手機興奮地湊近，硬是要給他看自己拍攝的作品。
“沒什麼……就是在自言自語呢！”
盧俊的拍攝技術極好，水潭被他拍出了電視劇裡仙界的感覺，一片霧氣繚繞下瀑布穿插而過，掛滿果子的一棵棵果樹就像是點綴，整個畫麵看上去舒適又讓人向往。
“真應該讓夏州跟著你學習。”
“嘿嘿！”盧俊回看著畫麵，飛快地在手機上點著什麼：“等我調和下亮度再配上音樂……保證你這果園子能爆滿。”
“那可就麻煩你了，我給你多燉幾隻雞補補。”
臨近秋季，林子裡的梨開始成熟，與其他水果成熟了掉下還能吃不同，曲仲種植的這幾種梨子一掉下樹就摔得稀爛，根本無法再入口。
當今社會用網絡推廣確實是個很好的方式，加之盧俊提起微博上的事，曲仲決定乾脆順著這股子東風把果園推出去。
跟曲仲有些抱歉的心思完全不同，盧俊一聽自己的才華被認可，完全是鉚足了勁要好好給宣傳，整個雲山村的環境，除了曲仲的臉，他都打算去取材。
接下來的幾天，曲仲除了吃飯時間，幾乎就沒再見過他的影子。
***
跟盧俊交代了聲後，曲仲開著車去了縣城，打算去看看賣三輪摩托的地方。
彭勝應該是從張偉那聽說他要買車的消息，前幾天專門打了個電話給他，說是找了個靠譜的朋友介紹，問他要不要去看看情況。
曲仲一聽，當即也就同意下來，找了個段衛國周末回家的日子出門。
按照彭勝給的定位，曲仲先開著車去了他的水果店。
易江縣的道路老舊，而彭勝的水果店又在醫院附近，車開到旁邊的街道就沒法再開進去，曲仲隻得找了個小區把車停好再自己步行過去。
想著要去拜訪，曲仲還帶了些自己種的蔬菜和一隻雞。
就是這麼短短的一段路，曲仲就收獲了無數的回頭，一個麵容清俊的年輕人背著滿滿一背簍蔬菜，手裡還提著隻雞，換成誰都會多看兩眼。
就這麼頂著無數的打量和好奇，曲仲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塊巨大的黃色招牌。
“百果園！”
對照著彭勝微信上發來的信息，曲仲確定後，這才從對麵走了過來。
這條街緊鄰醫院，周圍都是飯館，一到吃飯時間，整條街上都是人，百果園的門前也排著條長長的隊伍。
曲仲看了眼人群，沒看見彭勝的身影，正打算從旁邊的鋪麵走進去看看，突然有個中年人鄙夷地喊了聲：“排隊！”
“我？”
左邊的鋪麵就他一人，看人都看著這邊，曲仲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不買水果，我找人。”
“找人？”
收銀台後麵突然伸出個人頭，彭勝眼睛一亮，打開擋板從裡麵鑽了出來。
“歡迎歡迎啊！”
彭勝忙著把人往店裡請，排隊的人群才都收回目光，又焦急地在店裡的電話上和路麵來回交替。
“他們這是。”
“等今天的水果到呢！”
“你說的是我家後山的那些？”
“就是。”彭勝連連點頭，指著右邊鋪麵空空如也的貨架感慨：“每天都賣的一個不剩，不來早點根本買不到。”
水果店的後方隔出了幾個房間，除了用做倉庫的其中一間，還有間是休息室。
裡麵黑暗又狹小，並不適合用來招待客人，彭勝拖了個凳子出來，就把曲仲安排在了收銀台旁邊，那裡有張他們休息吃飯用的桌子。
“這是剛種出來的蔬菜，這是散養的雞。”
“你瞧你怎麼這麼客氣，該是我們好好感謝感謝你才對。”
聽到彭勝聲音，剛從休息室走出來的董英連忙笑嗬嗬地接過，一邊誇讚著曲仲的年輕，一邊張羅著倒茶。
這些蔬菜還帶著泥土，一看就是剛從土裡拔出，翠綠的顏色讓董英這個典型的城裡人覺得分外高興，對曲仲難免又熱情了幾分。
曲仲所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排隊的人群，背簍就放在他腳下，裡麵的菜讓人群裡眼尖的很快看了個透徹，一個還穿著銀行製服的女孩子笑著調侃彭勝：“老板，你家是不是打算連菜都一起賣了。”
“你可彆瞧不起這些菜。”彭勝站起，很誇張地指著背簍：“曲老板的蔬菜可是用山泉水澆灌的，你們是不知道……”
曲仲這是第一次見識到彭勝吹牛的功力，那嘴皮子一張一合，硬是把曲仲家的環境吹成了仙境。
“那漫山的水果樹啊……”
“水果？彭老板，你的水果就是在這個年輕人那裡進的貨啊。”一個大叔立刻抓住他話裡的字眼，一下子把目光投向了曲仲。
瞬間感覺到被無數道目光注視的曲仲：“……”
彭勝也坦然，嘿嘿一笑算是默認：“曲老板的果園就在度平鎮，歡迎大家親自去摘啊。”
董英對曲仲觀感頗好，不僅沒阻止，還找了塊小黑板，把曲仲家的具體位置給寫下掛在了門口。
一個帶著眼鏡的胖胖中年人第一時間就舉著手機拍了個照，這才繼續回到人群排隊。
傅主任就是第一批曲仲果子的忠實粉絲，平日裡他都是拜托老板娘給他留下點下班來拿，可今天老丈人讓多買點水果送人，他這才起了個大早來排隊。
本以為多跑幾天才夠，現在有了地址，他可以直接帶著丈母娘一家去果園子裡買夠，他也能省了許多麻煩。
踮起腳尖又瞟了好幾眼曲仲後，傅主任這才放心站好，開始在手機裡編輯著明天要用的請假條。
吃完午飯，彭勝馬上帶著曲仲去了他說的那家摩托店。
店裡以賣電動車為主，這種上不了路的摩托車隻能在農村裡用，城裡很少人買，所以數量並不多。
老板一聽要四輛，急忙又給城裡的同行打電話問數量，等確定貨存夠，這才和曲仲商量起了價格。
“這種一般的四千二。”老板給了價。
這跟曲仲在網上了解的價格相差無幾，可這種普通的不能升降，隻能靠人工上下搬運。
曲仲從手機上找了幾款可以升降的車型問價。
“這種得一萬六呢，得去同州拉。”
“那我就要兩輛普通的，和兩輛這種升降的。”曲仲直接定下數量，很爽快地付了定金留下地址。
***
同州市全家。
“你這個臭小子，這象棋怎麼能這下。”
一大早，全勝利響亮的罵人聲就響徹整個屋子，硬被他拉著起來下棋的全正廷生無可戀地揉著自己的眉心。
“勝利，來把降壓藥吃了，彆忘記曲先生說的話。”全母見怪不怪地遞上水杯和藥，溫聲地勸道。
全母彆看已經將近九十歲，可在家裡說話連全勝利都害怕。
“奶奶！”全正廷求救。
“你爸精神頭好，你就陪陪他。”全母無視。
剛伸出去的手又被全勝利狠狠拍了一巴掌，全正廷隻能欲哭無淚地又重新選了個位置放下棋子，老爺子回來幾天，臉色看著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可折磨他們也變本加厲了。
現在的他無比想念自己那個厚臉皮的大哥……至少他耐揍。
嘀——嘀——嘀——
門鈴聲有規律的響起，保姆剛把門打開，盧鬆提著瓶酒帶頭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同時期退下來的老戰友們。
全勝利數了下人數，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