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房間裡,響著曲仲的聲音:“我的女兒沒有哭,真的很勇敢。”
“爸爸要去找爺爺奶奶了,你和媽媽好好在這邊生活。”
“以後就要靠你照顧媽媽了。”
“沒事,我們很多年後還會再見,等你頭發全都變白,我就來接你。”
“彆哭。”
隨著夢裡的魯娉婷放聲大哭,魯爸爸的眼睛緩緩閉上,曲仲的聲音也跟著落下。
房間裡的低聲啜泣聲變成放聲大哭,曲仲靜靜等著她哭完,手指才慢慢離開。
終於,魯娉婷的眼皮不再跳動,呼吸也趨於平緩。
嘎吱——
陳舊的門被打開,曲仲走出,衝蔣梅笑了笑跟著走進了廚房。
魯爸爸去世的這些年,兩母女就靠著蔣梅偶爾在外麵打些零工過活,家裡的房子因為死了人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敢租。
後來村裡的長輩說是她克死丈夫,又受到劉三明目張膽的欺辱,更沒人敢來租房。
這幾年,好像習慣了過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如果女兒再出事,蔣梅覺得自己肯定沒法再活下去。
“等娉婷的身體好些,就帶她到處走走。”曲仲摘著豆角,跟蔣梅閒聊:“等孩子體型恢複正常了,就去上學吧。”
“好。”蔣梅已是淚流滿麵,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房間裡的動靜她聽得模糊,可曲仲這些話是清清楚楚傳進了她耳朵。
她沒來由得相信這個年輕人,他說的話不多,可每一句都帶著絕對的力量。
他說孩子會好,她就相信會好。
飯菜做好,蔣梅有些遲疑:“要不我去叫孩子吃飯?”
“讓她睡吧。”曲仲搖頭。
吃飯時他和蔣梅交代了些關於魯娉婷醒來後要做的事,又要了她們的詳細地址說過兩天寄藥過來。
吃完後又聊了好幾個小時,曲仲話裡話外都在提醒蔣梅能振作起來,讓自己成為魯娉婷的依靠,不要害怕走出去。
至於蔣梅聽進去了多少,連曲仲都沒有把握。
畢竟幾十年的性格擺在那,哪那麼容易就改掉,曲仲看她一直垂頭抹淚,想著以後還是引導魯娉婷來的實際些。
對方眼淚從下午就沒乾過,曲仲無奈歎口氣後收了話頭,再看看時間已經指向半夜,時間不能再耽擱,他隻能起身提出告辭。
曲仲又進了一趟魯娉婷的房間,看她睡的安穩也就沒有把人叫醒。
飯後他就衝泡好的一杯褐色藥汁還放在茶幾上。
離開前,曲仲還是又叮囑了一遍:“蔣姨,桌上的藥彆忘記給娉婷喝了。”連他都覺得今天的自己格外囉嗦。
“好,我一定記得。”蔣梅哭著保證。
曲仲眼皮直抽抽,最後的話都不想再說,隻是擺擺手走出了巷子。
人都說女人是做的,他覺得……蔣阿姨是開水做的,時刻沸騰著!
***
曲仲連夜出發,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半才終於開到了同州。
段衛國夫妻早到了張朝楊安排的酒店,聽夏州說人已經由他送著去了老同學家,曲仲這才直接去了酒店休息。
也許是當天看他太累,段衛國夫妻回酒店時都沒打電話,曲仲幾乎是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來時,外麵已是陽光普照。
曲仲躺在潔白的床上睜開眼時還有些恍惚,陌生的房間擺設讓他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又穿越到了其他世界。
嗡——嗡——嗡——
枕頭旁的手機不知震動了多久,一直在頑強地響著。
曲仲劃拉開手機,發現竟然是盧俊來電,他劃開手機接通了電話。
電話裡盧俊笑的肆意,一來就問曲仲人在哪。
“在同州。”曲仲翻了個身用遙控器打開了窗簾。
“你來同州怎麼不來找我?”
“我是來參加個婚禮。”曲仲沒細說,隻是輕聲問對方有什麼事這麼高興。
“我爺爺準我去你那工作了。”
聽盧俊聲音激動,曲仲有些哭笑不得,他說要請盧俊來剪輯視頻,可說的是偶爾,不是真打算請個高材生來給自己喂牛。
“你偶爾來就行,我這缺的是種田幫手。”
“我爺爺說我正好鍛煉身體^不用你開工資。”曲仲聽到話筒裡盧鬆說管吃住就行,盧俊馬上興奮地加上句:“每天有肉就行。”
“好……那你就來試試。”
正是缺人的季節,曲仲也沒有再推脫,隻是笑著答應了下來。
盧俊忙說自己過幾天做完客就去,還讓曲仲在家準備好他的房間。
掛了電話沒多久,張朝紅就扣響了他的房門。
今天曲仲不用自己開車,張朝楊派了司機來接他們,讓幾人準備好下樓就行。
曲仲收拾妥當下樓時,段衛國夫妻已經等在酒店門口,兩人今天穿的都比較正式,張朝紅還穿著一條暗紅色的短旗袍。
隻是……跟門口那一堆小竹籃極其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