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紀仁往前一步, 笑著向曲仲伸出了手:“倒是在電話裡聽過曲老板的聲音,當時隻覺著年輕,隻是沒想到還是個帥小夥。”
隨著他揚起的唇角, 眼角的疤痕也微微被扯起,這是一張飽經風霜而滿身故事的男人臉。
曲仲笑笑, 喊了聲:“支隊長。”
楚紀仁之所以會出現, 估計也是來問關於藥丸的事。
月前答應的藥丸早已做好,那味藥的原材料其實就是一味修真/界的低級藥材, 空間裡的一個小號丹爐一爐就能出上千顆。
所以……十塊錢一顆對曲仲來說其實都是暴利。
今天出門前他裝了兩爐出來, 就在車子的後座上甩著。
和楚紀仁寒暄完後, 曲仲讓幾人稍等, 先去車裡提了個白色的塑料袋出來。
紀梁一看到那袋子眼皮就是一跳,他恍惚間又想起當初曲仲也是丟了這麼個袋子給他。
不同的是,上回他還有些嫌棄, 這回可是上萬塊啊!
“這裡麵是四千顆,剛好夠你們喝一周,年後我再找快遞送來。”
曲仲把袋子遞給楚紀仁, 那包藥丸雖然有幾千顆, 可合在一起不過裝了大半個塑料袋。
對方單手接過, 還有些意外地用手顛了顛。
“支隊長……要數數?”曲仲笑問。
“不是不是, 隻是沒想到這麼輕。”看曲仲有些誤會,楚紀仁忙笑著解釋。
一直等著的年輕人們瞬時起哄開來, 一個嗓門最大的高聲喊著現在就發。
楚紀仁笑著嗬斥了幾句,讓許眾忝給曲仲結賬, 自己提著袋子就轉身進了辦公樓。
“樓裡還有不少分隊長等著分藥呢。”
許眾忝也不馬虎,馬上就拿出手機刷刷開始計算:“四千顆……乘以十”
“這還用算……四萬啊!”夏州插話。
“對,真是四萬。”許眾忝忙點開手機給曲仲轉賬, 嘴裡還在繼續說著:“公家的東西不用打折,一會的東西你可得給我們一隊打點折。”
一聲到賬提醒在兜裡響起,曲仲看都沒看忙催促著許眾忝趕快去看看怎麼分菜。
兩人終於往框子麵前走。
地上堆滿的框子讓許眾忝笑得差點合不攏嘴,這些東西可遠不止他在電話裡說的那些。
“我們還摘了些魚和水果,正好你們帶回去過年。”曲仲說。
“咱們帶這麼些好東西回去,肯定不會再被妻子埋怨!”突然有人大聲開著玩笑。
“沒錯,不然我老婆老說我不關心家裡。”
“我爸媽也是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訴著苦,卻沒有一個人對自己工作的忙碌有什麼不滿。
曲仲笑著看向這些年輕麵孔,真有些佩服他們。
“菜都凍壞了,快分菜分菜。”
眼看菠菜上已經起了層薄霜,曲仲忙抬手打斷議論,開始介紹他們帶來的東西。
“荔枝的量有一半是雜誌社幾位主編的,其他都的都可以平分。”
曲仲拖出四框荔枝到宋栗幾人腳邊,然後指著剩下的東西說道。
薑江著急地拉住曲仲袖子,雙層下巴都跟著抖動了幾下:“其他的菜肉都沒我們份嗎……”
“是啊,曲老板沒帶我們的份嗎!”其他幾人也追問。
曲仲看他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許眾忝。
他是真沒想到雜誌社的幾位也會這個點來這裡蹲守,而且他話都說出去了,當然要征求下正主的意見。
“都有,都有。”許眾忝大笑:“大過年的,大家都高興高興。”
皆大歡喜!
帶來的二十多隻雞剛好一人分了一隻,其他的青菜帶得多,倒是每人分了一大堆。
後來拿不下的隊員們還把曲仲的框子都借了去。
大家歡天喜地的帶著東西回家過年,隻留下許眾忝還留在原地送曲仲幾人。
來的人裡隻有他買的東西最少,甚至連雞都沒有要。
曲仲看他拿的分量,明顯是隻夠一個人吃的分量。
“許大哥怎麼隻拿這麼點東西,一個人?”曲仲問道。
“嗯”許眾忝點點頭,接著長歎了口氣:“我跟妻子早些年已經離婚,家裡就我一人,這點東西足夠了。”
他的話平淡無波,聽得人卻心情複雜,夏州半張了嘴追著問道:“那孩子呢,孩子沒跟你一起生活。”
曲仲瞥了眼心直口快的好友,悄悄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夏州也驚覺自己的失言,尷尬地使勁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這話問的!”
“唯一的兒子在邊境當緝毒警察,犧牲了得……”許眾忝望天,掰著指頭數了數:“快五年囉!”
“……”
原以為是一樁家事,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原因,。
月光下的許眾忝神情卻十分平靜,笑著看了兩人幾眼後他接著說:“我們這行就是這樣,誰都不知道會在哪倒下。”
“你瞧我們隊裡那些年輕的孩子們,哪個不是在生死線上走過一遭的人。”
“這一輩子啊!無愧於我們頭上的這枚國徽就行!”
夏州感動地揉著酸澀的眼眶不敢接話,曲仲也不知該怎麼安慰許眾忝。
也許他對不起很多的人,可絕對對得起他這身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