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卑鄙……”
飛金鳥放聲大罵,各種在段佘立那聽到的臟話都相繼噴出,直聽得連烏月都陰沉了藍眸。
可再看曲仲神色, 還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就連烏月都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曲仲在想什麼?
他此刻隻覺得好笑, 這些臟話他在山河軸裡聽過原版, 飛金鳥完全深得段佘立真傳!
“來!”曲仲笑著張開手掌,捆仙鎖立刻飛到了他手心, 當然還連帶著那隻癲狂的鳥兒。
小鳥躺在他手心, 如指環大小的項圈在它脖頸發出陣陣金色光芒, 除了它還是不服氣的神情, 全身上下都一副動憚不得的樣子。
“你聽說過捆仙鎖?”
曲仲調皮地晚往上拋了拋,就像是在拋玩具一般悠閒,飛金鳥這回選擇了閉嘴, 扭頭不打算搭理問話。
捆仙鎖……
就相當於個封禁符,能封任何修士以及神獸的法力,讓其成為最普通的人或動物。
沒有捆仙鎖主人的解鎖, 飛金鳥一輩子都是隻沒有法力行動受限的平凡鳥類。
如果曲仲願意, 飛金鳥還能當一輩子隻有思想沒法開口的……鳥類標本。
看它還一臉高傲, 曲仲忽地笑出了聲:“既然不想說, 那就……”
隨著曲仲那句:“試試被欺負的感覺吧!”說出的時候,飛金鳥被輕輕拋出, 朝著非主流幾隻的方向而去。
“救命啊!我會摔死的……”
飛金鳥眼看自己就要狠狠摔到地上,忽地感覺自己雙翅竟然恢複了力氣, 它心頭一喜,以為曲仲就這麼放過了它。
剛想揮動翅膀朝著它興奮奔來的猴子們使出法力攻擊。
哪知……
體內法力空空如也,它幾百年的法力好似全被化去, 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空中的飛金鳥此刻就像是隻疲於奔命的麻雀,拚命煽動翅膀想逃離,巴掌大的身體很快被非主流給抓住就是一頓狂甩。
“飛金鳥以後就交給你了!”曲仲衝非主流指了指:“以後你們還是搬回五號山頭吧,這裡凡人根本進不來。”
非主流瘋狂點頭,兩根手指捏著飛金鳥已經沒多少毛的翅膀輕鬆又薅下一根金色羽毛。
“你們先散開吧,我去榕樹裡瞧瞧。”
這棵榕樹既是陣法的陣眼所在,也是飛金鳥的老巢,剛才曲仲無意間看到樹間偶爾冒出點點異色,裡麵藏的東西肯定不少。
聽到曲仲的話,隻忙著嚎叫的飛金鳥突然轉頭大吼:“不準靠近榕樹,那是主人的東西……”
“你說不能看,我就更好奇了……”
曲仲摩挲著光潔的下巴笑了笑,然後真就讓肉團子往榕樹的方向走去。
“你不能過去,你這是搶劫……”
“不是你的東西你還眼紅,你要不要臉……”
“壞蛋……啊……痛痛痛!”
還在罵人的聲音一頓,飛金鳥語調一轉又變成了嚎叫,比起前麵的榕樹,它現在更關心自己所剩不多的羽毛。
非常甜很好地詮釋了什麼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就在飛金鳥朝曲仲大喊大叫的時候,它催動法力給這隻猖狂的小鳥也編起了辮子。
就伴隨著這尖銳的喊痛聲,曲仲走進榕樹。
“吞星陣!”
剛一走進,樹乾上那密密麻麻的墨色符文立刻溢出,寒意向四周散開,沒一會林子裡的霧氣就更濃重了幾分。
這陣法以夜晚的星辰為餌,吸收其寒氣儲存於符文內。
一但感覺到陣法內有陣法禁忌來源,符文就會溢出寒氣,直到逼退闖進陣法內的人或者動物。
而這座山在陣法寒氣的常年浸潤下,山裡難免沼澤遍布,最是適合一些爬蟲類的動物生存。
陣法對人體沒有危害,隻是讓人不自覺地渾身打冷顫,就算你穿得再厚也是一樣。
抬頭往上看去,他的角度看到得隻是一棵很普通的樹,光線從繁密的樹葉裡透出點點光線,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曲仲從肉團子肩上站起,右手按在符文中的一點紅上朝著樹杈就是一躍。
紅點就是陣法的陣眼,那裡就是整個陣法寒意最薄弱的地方所在,也是進入榕樹的開關。
站在榕樹下看到的景象普通,一旦穿過陣法,眼前立刻就出現了另一番景象。
粗壯的樹杈上遍布著十幾座木頭做的黃褐色屋子。
大的就在眼前不遠的樹乾旁,麵積至少有二三十平方,小的就十來個平方幾乎每個樹杈上都有一個。
“看來這才是我太外公留下的‘財產’啊!”曲仲輕笑,右手撐在樹杈上跳到了最近的木屋。
虛掩的大門上果然有一道簡單陣法,曲仲豎起食指橫在唇前輕輕念起了解鎖口訣。
啪--
清脆的一聲響動,門上的鎖扣自動解開,曲仲伸手推開,屋子裡的燭火瞬間點燃照亮了屋子裡的情況。
這座屋子裡全是各種丹藥和書,曲仲隨便翻閱了下,發現都是手寫的修煉入門功法。
而書上的字跡很明顯是段佘立所留,而功法的最後一頁留下的是給吾兒三個字。
“看來是寫給外公他們的!”曲仲合上功法,轉而拿起書架上的一個木盒子。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裡麵恐怕也是入門修煉所用到的一些丹藥。
盒子一打開,熟悉的香味立刻飄散,果然是洗精伐髓要用到的洗髓丹,看數量是四顆。
“這是給兩個兒子和兒媳都準備好了!”曲仲搖頭笑笑,把盒子放回了原地。
這些東西應該是段佘立在段衛民離開段家之前就已經備下,這麼早就開始準備修煉用的東西,還說什麼一切都是緣……
這話……恐怕是說來安慰自己的吧!
曲仲笑:“又是個口是心非的長輩……”
重新啟動了這個屋子裡的守門陣法後,曲仲折身去了其他幾個屋子。
一些金銀珠寶外,還有不少法寶,除了這些東西外,竟還有很多嬰兒用的物品。
一看就是手縫的孩子衣服、撥浪鼓、黃花梨做的嬰兒車、還有不少給孩子親手繡的鞋帽。
“哎!”曲仲歎氣,把這些東西又全部放回了原處。
飛金鳥保管的這些東西,竟全都是給段衛國兩兄弟及其後人準備。
在準備這些東西時,兩人或許就擔憂著自己終有一日會匆匆離開,才會想方設法在這留下最後的念想。
至於為何好幾十年都沒被段衛國發現,恐怕關鍵問題所在還是在飛金鳥身上。
曲仲跳回最大的屋子前,肉團子還在底下仰頭看著他,但眼神裡明顯沒看到他的存在。
“肉團子。”曲仲喊道,然後縱身一跳。
準確再次落到肉團子肩頭後,曲仲馬上轉頭去看那隻有些看不懂的鳥。
飛金鳥所剩不多的羽毛已經全被紮成了小辮子,渾身就像是個炸開的毛球,樣子瞧著十分滑稽。
“你幾十年沒出過林子就是守著這些東西?”曲仲問。
“正是!”
正被非主流倒提著的飛金鳥沉聲回道,說起這問題時終於不再是一副流氓的樣子。
“非主流,丟過來!”曲仲攤開手掌。
一團黃色毛球準確被拋到他手心,曲仲沒打算嘲笑,隻是繼續問道:“那你為何不告訴我外公他們。”
“告訴他們……”
飛金鳥冷笑,黝黑的眼珠終於第一次正色看向曲仲:“主人臨走時就抽走了他們體內的靈力,就是希望他們能在這個世界過平靜日子,喊小主人進來是送死嗎!”
曲仲:“……”
曲仲歎氣,話鋒忽地一轉,用兩根指頭撚起它頭頂的小辮子把鳥提起:“如果你一開始就像現在這樣說話,也不至於成這個樣子!”
這回換成飛金鳥失了語言,整隻鳥都沉默著一副裝死的模樣。
“這些東西就等我太外公他們回來自己來取吧!”曲仲回頭地看了眼榕樹的方向,右手一揚輕輕甩出一道符紙。
符紙脫手,朝著榕樹的樹乾快速飛去,隨著符紙的貼近,榕樹的樣子漸漸發生改變。
等符紙貼到樹乾上時,這棵榕樹已經變得和周圍的其他樹木並無兩樣,就連地麵的黃色枯葉也變成了一片沼澤。
這符文飛金鳥都沒見過,它抬頭打量這個自己眼中的凡人,小小的腦袋裡瞬間產生了很多想法。
就在這時,飛金鳥身體忽地又飛上了天空。
曲仲的笑聲伴隨著接下來的話讓它整隻鳥都跟著抖了抖。
“直到太外公他們來,你都歸非主流它們管……”
“去林子裡逛一圈。”曲仲不再管猴群那邊的情況,輕輕拍拍肉團子後對旁邊的花子兩隻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林子裡沒什麼危險了。”
花子和烏月點頭,看了曲仲兩眼後,朝著更深的林子裡跑遠。
“肉團子你也去跑跑,鳳凰陪著我就行!”
遠處的鳳凰正在驅趕向它而來的鳥群,聽到曲仲的話直接一個俯衝朝著樹上飛下。
肉團子都還沒張口,曲仲已經穩穩坐到了鳳凰背上。
“我們走……”
一人一鳳在六號山頭轉了一圈,曲仲一邊打探地形,一邊在林子裡撒下些普通的藥材種子。
至於非主流帶著飛金鳥去了哪,曲仲不知,他們回休息區的這一路上都沒看到猴群的影子。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忙碌的曲仲也再沒見到它們的影子。
***
三月二十四號,天氣晴。
“曲仲我先去接人了,剩下的就你來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