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吃開吃, 烤魚要趁熱。”段衛國看人差不多到齊,忙招呼大家。
烤肉的香味持續刺激著味蕾,如果不是沒人招呼, 劉輝遠早左右開弓吃上了,現在一聽有人開頭, 一瞬間就像個猴子似的從地板上跳起。
離他最近的是一串串金黃色的烤牛油, 剛從烤架上撤下,還在滋溜冒油, 他早瞄了半天。
桌子上隻有長輩們坐著, 年輕人都抓了把烤肉, 從腳邊的啤酒箱裡摳出罐啤酒又坐回了地板上一邊看一邊吃。
忙完手頭事的曲仲看夏州已經熏得滿頭都是汗, 又轉身去接過了燒烤師傅的工作。
手上一空,夏州就忙把跳著加入了搶串的隊伍。
明明是一樣的材料,烤架上的烤肉串經過曲仲的手, 烤出來的味道完全又變了個味。
離他最近的付研學乾脆坐到了旁邊,烤熟就直接開吃。
烤架立在平台的下風口,離著人群有幾米遠的距離, 看大家都忙著吃喝, 曲仲終於問起任芸的事。
他記得付研學和他聊過自己母親在療養院被強製治療的事。
“付家現在我說了算。”付研學展開個大大的笑容, 嘴裡的肉都還來得及吞下去, 曲仲看了眼他嘴角的油光,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難怪今天看到付研學像是換了個人, 原來是心裡的多年執念得消,終於得以用自己本來麵目示人。
當然, 其中的艱辛也不是他這麼個局外人能體會得到。
“嘿嘿!”
付研學的傻笑聲中,他彎腰打開兩罐啤酒遞給曲仲一罐:“我原以為我至少要十幾年才能成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接我媽媽出來。”
“都是你夠努力。”空出的左手接過啤酒, 曲仲跟付研學碰了碰,笑著仰頭喝了口。
酸苦的酒味剛一入口就讓他皺了皺眉,啤酒的味道無論怎麼喝,還是習慣不了。
就這一口,曲仲順手就把啤酒罐放到了地上,再也沒拿起來過。
而對啤酒味道不滿的全勝利更是直接嚷嚷了出來:“小廖喝啥啤酒啊,這裡這麼多好酒!”
“全叔,我酒量不行,不能喝白酒。”廖曄雲忙擺手,雖然……麵前的酒確實很香。
“喝這個,這個是荔枝酒,不醉人。”劉爸立刻推銷起自己的所愛,看廖曄雲為難不由分說地就拿出杯子倒了杯給他:“你先嘗嘗。”
段衛國也在旁邊幫腔:“這酒是果酒,度數很低,你可以先嘗試嘗試。”
“就是,這可是給家裡不喝酒的女人們釀的,這你都不能喝?”全勝利直接鄙夷出聲。
幾個老爺子裡就他和段衛國能喝點,說完這句就不再勸,不知從哪找了兩個碧綠的小杯子出來小心翼翼地倒了兩杯藥酒,完全忽略了旁邊望眼欲穿的馮宏昌。
馮宏昌等了半天,發現全勝利把其中一杯遞給了段衛國後就沒了下文,不由得著急地提醒道:“全叔,我的呢?”
“你?”全勝利抬眸掃了眼馮宏昌,接著忽地轉頭朝燒烤架的方向大喊:“曲仲,馮怡的爸爸能不能喝藥酒?”
“半杯!”曲仲的答案傳來。
“半杯!”全勝利比了個指甲蓋大小的高度,又著重重了一遍:“多的不能喝。”
“知道啦,全叔!”馮宏昌哭笑不得地點頭,當然此時的他隻以為這藥酒有些珍貴罷了。
全勝利這才點了點頭,衝年輕人裡高喊道:“盧俊,去給我拿個玉杯出來。”
盧俊“哦”了聲,馬上彈起,手上還握著把肉就往廳裡跑,段衛國忙在後頭又補充道:“拿那套冰玉杯,在冰箱裡。”
“知道啦!”
就坐在老爺子們身旁的蘇飛章立刻敏銳地聽到了冰玉兩個字。
與寒食玉一樣,這冰玉同樣也屬於稀有玉種,隻需要將冰玉放置在寒冷的地方十小時以上,取出冰玉後至少能在室溫裡保持六小時的溫度。
古時候的帝王用冰玉製成的碗裝一些果汁和美酒,酷暑時甚至還會用來當降溫的“空調”。
但這種玉石沒有再生功能,數量極其稀少,以至於後世隻能聞其名不能見其真容。
這會兒聽到冰玉兩個字,蘇飛章當然要一飽眼福,提著啤酒罐就擠上了桌子。
離他比較近的是段衛國的杯子。
典型的中式白酒杯,一絲微微的寒意擴散下碧綠的杯體上開始凝結出層薄霧。
隨著霧氣越來越多,杯壁上終於有水滴流下,很快在杯腳上形成了條水痕。
果然是冰玉!
“嘗嘗?段衛國看這個年輕人眼睛都快黏在了酒杯上,以為他也是愛酒家,當即就笑著轉頭讓盧俊折身回去再拿幾個出來。
蘇飛章狂點著頭以掩飾自己內心的狂喜。
嘗肯定是要嘗,但不是為了酒,而是那個杯子。
能體驗一把古代帝王的樂趣,當然求之不得。
不過後拿來的杯子段衛國沒再倒上藥酒,而是選了一小罐香味最淡的桃花酒。
在其他酒濃鬱的香味下,桃花酒的味道被完全蓋了過去,當酒杯倒滿移到他麵前時,他才聞到那股沁人心脾的酒香。
酒已倒完,段衛國先舉杯:“今天大家有緣相聚在這,都吃好喝好,酒肉管夠。”
“嘖--”
最先仰頭喝下的全勝利習慣性地砸了下唇,左手早就待機的肉串跟著就塞進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