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台敲定最後的名單後把初擬的合同發給了廖曄雲的工作室, 希望能做最後的對接。
經紀人仔細了合同後,對不能保證安全這幾條卻產生了遲疑,廖曄雲馬上就五十的年紀, 一但受傷,彆說複出, 恐怕連演員生涯都會被斷送。
他把這合同條款逐條念給廖曄雲聽, 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簽這份合同。
比起經紀人對他安全的擔憂,廖曄雲此時腦子裡卻滿是對曲仲幾人的歉意。
他沒當即做出決定, 而是轉身就給曲仲去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隻好把電話又打給了夏州。
那時的曲仲正帶著於錄山的研究隊從四號山頭進五號山頭。
昨天前, 科研隊本來還是從黃家果園的方向進山,可自從知道[曲幽園]是官方唯一認可的拍攝地,黃曉東沒兩天就把進山的路也裝上了柵欄。
反正你想進山, 要麼就給過路錢,要麼就從其他地方走。
這一波操作,科研隊也沒法反駁出個不對來, 畢竟是人家的地, 他們要麼就花錢買路要麼就繞遠路進山。
於錄山被氣得都嗆, 乾脆腳步一轉聯係上曲仲提出了合作。
他們和[曲幽園]合作, 以後進果園的遊客可以由他們帶領入山進行拍攝,他們下山時就正好就把人帶下來。
這樣既能保證遊客們不打擾到動物的生存也能保護遊客們的安全, 順便還能幫曲仲避免很多麻煩。
曲仲他隻需要同意讓科考隊從果園入口進山,還有控製住進山的遊客數量就行。
當然, [曲幽園]其他關於動物的一些附加經營項目科考隊不參與,同時也不會幫忙宣傳。
但所有賺錢的前提也需建立在不影響動物們的前提下,更不能破壞或改變這裡的生態環境。
這種送上門的好事曲仲當然沒理由拒絕, 第二天就帶著隊伍走了一遍他們進山的路線。
隊伍就六個人,除了於錄山,都是一些剛從大學畢業的年輕實習生。
比起於錄山的遊刃有餘,其餘五人都十分興奮,進了山嘰嘰喳喳地討論就沒停下來過。
除了帶他們的教授於錄山被問了很多問題,就連他這個向導也同樣沒能逃脫。
“我敢保證,這些孩子再走上半小時肯定沒精神問東問西了!”於錄山還抽空跟曲仲說笑了兩句。
半小時後。
不僅學生們沒力氣再問東問西,就連於錄山都沒精神再給其他人科普遇到的動物。
曲仲走在最前頭,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走在後頭的隊伍。
年輕人們缺乏鍛煉,沒想到被部門前輩們戲稱為史上最輕鬆最現代的考察項目竟然會這麼累。
剛才幾人還爭先恐後地聊起從前輩那聽來的故事,男孩子們嚷嚷著以後要去真正的原始森林考察。
這會兒彆說是雄心壯誌,恐怕腦子裡已經想著要什麼時候才能下山。
“於教授,還走一小時左右我們就能進入六號山頭,”曲仲的話像是晴天霹靂,讓心裡還抱著僥幸心理的幾人都哭喪著個臉不敢再說。
於錄山點著頭,專心看著手裡的記錄儀和地圖。
標記好了他們的路線後,於錄山也不由得搖著頭感歎:“人不服老不行啊!”
今天他們還是空著手進的山,一旦背上各種監測機器和防身設備,肯定比今天要累得多。
說著說著他又想起曲仲說自己經常進山的事,不由得好奇問道“你看著瘦,沒想到體力這麼好。”
“我們抄的近道,走得多了就習慣了。”曲仲轉頭笑笑:“孩子們也一樣。”
“你說的在理……”
於錄山深表讚同,完了跟著回頭看了看,當年他也是從這樣子走過來的,走著走著可不就習慣了。
忽地,曲仲停下腳步朝右邊指了指:“猴群。”
刷--
所有人齊刷刷地轉頭向右,果然看到十幾隻猴子正在不遠處的樹間遊蕩,其中甚至還能看到其他毛色的幾隻猴子。
於錄山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那幾隻不是留金猴?”而這話,他明顯是問的曲仲。
曲仲一頭黑線地摳了摳臉頰:“這個我也不清楚。”非主流不知從哪帶回來的猴子,最近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我的老天!”於錄山拍拍腦門,激動地搖晃著曲仲的胳膊:“重大發現,重大發現,不同品種的猴子竟然能成群。”
曲仲乾笑著點頭,不敢說以後這種超越常識的情況隨時還會發生。
他這個想法還不用以後,隊伍走到六號山頭的山腳時,於錄山就發出了第二聲驚呼:“這裡怎麼這麼多蛇。”
五號山和六號山就像是兩條分明的分界線,前麵的一個多小時他們沒看到一條蛇出現,才剛到這裡竟然隨處可見的蛇堆。
曲仲也沒繼續打算往前走:“這前麵全是沼澤,我們不能繼續往前了。”
說著,指著遠處那些浮動的草皮給於錄山看。
這位教授當然立馬就分辨出那些全是沼澤地,掏出望遠鏡觀察了一番後,他當即就下了決定:“我們往回!”
學生們歡呼,女孩子甚至相繼拔腿往五號山跑,那些盤於樹上草叢裡的蛇讓人猶如置身於噩夢中。
直到剛進五號山頭,不少人都覺得渾身一鬆,這才心有餘悸地回頭去看那片被薄霧籠罩的森林。
這種沼澤和蛇蟲鼠蟻遍布的深林不是他們這些菜鳥能應付的地方。
“沒想到就幾十米遠的距離,地裡環境的差彆竟然這麼大。”
比起剛才的輕鬆,於錄山神情也有些凝重,剛才望遠鏡裡看到的畫麵比周圍的情景還要恐怖。
那密密麻麻的蛇群隱藏在濃霧裡,深不可聞的林裡到底是何種情景他也不敢揣測。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為何明明就由一片平地鏈接的兩座山,蛇卻遵守著界限一樣隻守在六號山頭裡。
旁邊的曲仲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麼,指著平地處長滿的綠色植物介紹:“這叫驅蛇草,蛇很怕這種植物。”
“驅蛇草!”於錄山忙上前折了一根湊到鼻端下,曲仲連阻止都還沒來得及,一股辛辣的味道直衝鼻腔,讓他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曲仲忙給他拍了拍背,又遞上水給洗乾淨臉,灌下幾大口水後,才終於緩了過來。
“這草彆說是驅蛇,就連人都能驅。”
於錄山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又趕緊提醒其他躍躍欲試的學生:“都不許手賤……”
“我摘點回去給你們做點香囊,遇到蛇也不怕。”曲仲倒是神情輕鬆。
“這比雄黃都厲害。”於錄山一臉的劫後餘生:“難怪你能在這山裡自由行動。”
那棵草還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靜靜躺著,草叢裡突然爬出很多大小不一的蟲子,這些蟲子四散奔逃,而要遠離的中心就是那棵草。
早有準備的曲仲從口袋裡掏出個塑料袋套在手上,折了十幾根後忙把袋子係緊丟進背簍。
一氣嗬成後才長長吐出口氣,於錄山這才知道他剛才一直是憋著氣在摘。
窸窸窣窣--
離著於錄山十幾米遠的地方突然有動靜響起,一條菜花蛇正在往山裡慢慢爬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