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忠粉眾多的餘西很快就爬到了國內一線小生的位置。
站得高了, 並不意味著人就會跟著改變，公司塑造的人設不過是粉絲心中的偶像，而他依然還是那個他。
“這人就是個混混！”徐成說到這裡時, 眼中豪不避諱的輕視。
餘西的事廖曄雲也有所耳聞，他下意識地點著頭, 說了件朋友親身經曆的事。
餘西的經紀公司是華國非常出名的一家偶像培訓公司, 而公司的老板就是張小凡的金主。
……這兩人竟然是同一家公司的藝人。
但比起公主病的張小凡，餘西在公司的口碑更差, 跟他工作的團隊人員幾乎沒有沒抱怨過他的。
上個月在一場偶像劇的拍攝現場時女演員私下跟導演抱怨餘西借著拍戲對她動手動腳, 希望導演能幫她警告下對方。
導演當即就和餘西的經紀人交涉了這件事, 經紀人隻說自己回去會好好勸勸餘西。
那知第二天拍攝一場泳池邊的戲時, 餘西直接把對手女演員推進了水裡，叫囂著讓對方吃個教訓。
導演當場就報了警，最後還是公司出麵和女演員達成和解協議才把這事壓了下去。
就在這件事被壓下去的沒幾天, 那個經紀人就被傳出從樓梯上滾落進了醫院的事。
“我朋友就是那個醫院的醫生，聽朋友說就是因為經紀人勸餘西收斂著點的話就被推下去了。”廖曄雲皺眉說道。
“那怎麼不報警啊！”盧俊著急問道，一臉地不理解。
“餘西的父親是XX企業的老板。”徐成一語道破, 接著看了眼盧俊說道：“那老板賠了經紀人兩百萬的事……業界誰不知道。”
看盧俊還是一臉沒搞懂的樣子, 曲仲拍拍他的後腦勺說道：“兩百萬恐怕是這個經紀人二十年的工資！”
“二十年？”盧俊驚詫, 隨後沉默。
夏州也跟著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像我們一樣不愁吃穿, 整天就把無所謂掛在嘴邊啊！”
對於盧俊的天真和單純，曲仲從退土村的事上就看了出來, 去年投進去的上千萬這孩子連問都沒問過。
曲仲揉了揉鼻子，抬頭看向已經黑透了的天色：“要不我們回去吧, 天黑路不好走。”
幾人都沒再繼續就這件事說些什麼，分成兩撥人後各自朝自己該待的地方走去。
路上盧俊還是一臉的悶悶不樂，顯然還沒理解為什麼這種犯法的事竟然會被壓了下去。
走著走著, 他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曲仲，神情凝重地衝他說道：“曲仲哥，這個娛樂圈不是我們待的地方，太可怕了。”
曲仲：“……”
“隻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黑暗，哪都一樣。”夏州回頭，小聲湊近幾人說道：“你看徐導那麼不喜歡餘西，還不是照樣請他。”
“夏州，這話明天開始可不能再說了。”廖曄雲馬上提醒。
夏州點頭，笑嘻嘻地拍著自己的胸口：“我又不是傻子。”
“你就是傻子！”盧俊點頭認同。
夏州說的這話雖然容易得罪人，確是現今娛樂圈最真實的情況。
圈內人都知道餘西性子惡劣，可還是有絡繹不絕的人請他拍電視劇拍電影，因為有粉絲買單。
經紀人受傷的事人儘皆知，可還是有馬不停蹄來應聘的人，因為待遇不俗。
徐成明顯不喜餘西和張小凡，可還是因為流量的問題邀請了兩人，開出的勞務費還是藝人裡數一數二的。
所以……夏州這一番話說得極為正確，有人的地方就有黑暗。
曲仲輕輕歎出口氣，說出的話讓廖曄雲也跟著深思：“人這一輩子，最難就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
短暫的沉默後，夏州忽地跳起：“管那麼多乾嘛，我們是來贏得比賽的。”
說完，立刻把目標轉向了盧俊：“好啊，連你都說我是傻子！”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追逐戰。
曲仲習以為常，甚至還摘了片葉子，隨便吹起首小調。
悠揚的曲調伴隨了他們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也讓廖曄雲重新認識了曲仲的通透。
這個年輕人看著淡淡的，也就是夏州口中那個無所謂的最佳代言人。
但在[雲山村三傻]裡倒像是個家長，表麵瞧著像是被被推著走的那個，可越了解幾人，就能看出，曲仲一直是站在幕後的那個人。
小調一停，藝人宿舍就在眼前。
曲仲四人來的時候被安排在了左側倉庫臨時改裝的宿舍，四人就住在一個房間裡。
房間裡隻有兩張上下鋪，簡陋得連個放東西的桌子都沒有。
不過就是臨時住一晚上的地方，四人都不講究，推開門就打算往床上躺。
沒想到門口突然響起一聲嗤笑，餘西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嘴裡還叼著隻煙。
“喲！就住這麼破的屋子啊。”
曲仲回頭，看向他嘴裡的煙，沉聲道：“林場宿舍不準抽煙。”
“哦！”餘西挑了挑眉輕飄飄地回道，然後……食指和中指夾著香煙又狠狠吸了口。
“哦！”曲仲也哦了聲，朝前兩步跨近就在餘西錯愕的神情中直接從他嘴裡奪出了煙，丟到泥地上踩滅撿起掉進了垃圾桶。
全程一氣嗬成，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聽完徐成與廖曄雲的八卦，就連曲仲都認為餘西會立刻翻臉找麻煩。
沒想到他整個人愣了下，吊兒郎當的表情好似一下子破裂，就這麼看著曲仲把煙頭丟進垃圾桶後看向了他。
“我……我，我準備抽完就滅的……”餘西抱著的手臂緩緩放下，右手垂下，一下子抓緊了自己的褲腿。
曲仲微一挑眉，直直看向對方的眼睛。
餘西的眼睛很大，微微上翹的眼角讓他看上去有些凶，這長相倒是和傳聞中他的十分相符。
可奇怪的是曲仲從他身上並沒有感覺到惡意，感知到的情緒也並不是黑色，而是灰蒙蒙一片。
這不是個真正意義上的惡人。
“還是早點滅的好！”曲仲收回目光，笑著說完後折回了自己床前。
此人性子惡劣卻沒真正做過壞事，要不身上肯定會黑氣環繞，而不是這種若有若無的灰。
餘西站在門口深深看了眼曲仲，就在夏州已經做出防衛姿勢時，他摸了摸自己鼻子後轉身……走了！
就這麼走了……
吊兒郎當地來放狠話，本以為有一場唇槍舌戰，竟然就這麼被單方麵碾壓後灰溜溜地逃了。
這跟傳聞中那個稍不順心就罵人的真是同一個人？
夏州放下橫著的胳膊，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曲仲：“你是對他用了什麼魔法攻擊，他就這麼走了？”
“我怎麼知道！”曲仲聳肩。
“奇怪，我看他好像有點怕你啊！”廖曄雲全程都在觀察餘西的表情，當然沒放過他震驚的神情。
整理好床鋪的曲仲直接躺下，雙手枕著後腦勺看向上鋪的床板，聽到廖曄雲的問題，笑著反問他：“廖哥，你親自看到餘西覺得他和傳聞裡的人是不是一樣？”
“這……”廖曄雲遲疑，盧俊卻在這時搶答：“我覺得他情緒起伏好像很大。”
“切！”夏州表示盧俊想太多，兩步上前把門一關後哼道：“我看他就是欺慫怕惡！”
“你啊！”曲仲無奈歎氣，然後繼續說道：“他應該有情緒上的問題，說不定他經紀人說得是真的！”
開始曲仲隻是探了探他的身體，並沒有觀察過他的精神狀態，從開始的挑釁到剛才的無意識緊張，加之代表他的情緒的顏色是灰色。
曲仲敢肯定，這人應該在服用某種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所以才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什麼？”夏州震驚，指著門口說道：“你是說那小子精神上有病？”
“反正我們還要相處十天，要不你就觀察觀察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曲仲沒再說下去，反而是給夏州出了個考題：“節目結束你跟我說說他到底和傳聞是不是一樣。”
夏州不服氣，他覺得曲仲就是想得太多，這麼多傳聞的壞人怎麼可能還有機會翻身。
為了給好友證明自己眼光比他強，夏州豪氣滿滿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四人又閒聊了幾句明天即將要錄製的節目後，就打算熄燈休息。
而落荒而逃的餘西此時還神色奇怪地站在院子中間發呆，他右手狠狠捶了幾下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地說著：“奇怪，我怎麼就這麼跑了。”
他的左手一直在褲兜裡翻找著什麼，摸索了好一會後終於從裡麵掏出個瓶蓋大小的透明盒子。
大拇指用力挑開盒蓋後，仰頭直接把裡麵的藥丸倒進了嘴裡。
咬下藥片發出的嘎嘣嘎嘣聲，終於讓恍惚的他清醒了幾分。
以往無法控製住的情緒好似在曲仲的一個眼神裡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他頭一回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發病前的狀態。
“這個人好奇怪！”
餘西撫摸著胸口平緩的心跳，幽幽回頭看向已經關燈的宿舍，再看眼已經空了一格的藥盒，嘟囔著：“這回好像是來對了！”
一直覺得灰蒙蒙的影子在月光下第一次顯現出如此清晰的輪廓。
餘西長呼口氣，對明天即將到來的錄製好像也變得期待起來。
***
天剛蒙蒙亮，導演就挨個敲響了藝人宿舍的門。
昨晚本就是合衣而睡的四人洗漱後又是第一批到集合地的人。
此時的天色隻能勉強看清人臉，集合地周圍還掛著照明用的大燈，無數的工作人員在做著現場的準備。
徐成拿著個大喇叭神色不明地站在黑暗處，看來人是他們，這才走到了燈光下。
這一走近，曲仲就發現他板著張臉，神情比昨天還陰沉。
“你們先等等啊，我們一會把注意事項和其他參演人員介紹下。”
他正說話間，後麵陸陸續續地有人走來，人群裡最顯眼地要數頂著個粉色雞窩頭的餘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