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一一和謝玉在當天下午的時候進入到了百獸縣的縣衙當中。
原本替代百獸縣縣令職位的縣丞孫壽此時已經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了縣衙的大堂上,他滿臉都是憤怒和不可置信,沒有被堵上的嘴巴還在大聲叫嚷著:
“你們這是在謀害朝廷命官嗎?!你們是哪裡來的惡徒?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們就不怕之後被官兵追捕嗎?”
他喊出的這話被吳光錫給直接冷笑著打斷了,吳光錫被白虎寨的大當家汪虎綁上城牆兩天,風吹日曬還不給他們一點吃食,短短兩天的時間他就已經顯得非常疲憊虛弱。
但是這兩天的折磨卻並沒有壓垮他,雖然身體虛弱但他的雙眼亮的驚人:“謀害朝廷命官?你如今也敢對我說這幾個字?!那白虎寨的匪首把我們綁上城牆的時候,你為何不說他那是謀害朝廷命官?!如你這般早已經暗自和那些匪徒沆瀣一氣、置一縣百姓安危於不顧、欺上瞞下中飽私囊、為了一己私利就誣陷上官之人,你還有膽量在這裡叫囂,過了今日你就等著被陛下砍頭抄家吧!!”
孫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渾身發抖的看著對他說話的吳光錫,又看了看那坐在主位上年輕的不像話的謝玉。他不知道謝玉的身份,卻下意識的知道謝玉一定是身份貴重之人,不然吳光錫也不會站在他旁邊做出恭敬的樣子。
孫壽隻是糾結了片刻就大聲對著謝玉喊起來,“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有身份且有智慧的人,您千萬不要相信這個人說的話!我什麼都沒有乾,我隻是為了保護我們整個縣城縣民的生命,才被迫的聽了那個白虎寨匪首的話而已!我這也是為了我們縣城的百姓啊!若是我不聽從他們的話,他們就要殺光整個縣城的百姓,如此,我能有什麼辦法?!”
孫壽越說越激動,仿佛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這位公子,換做是您,您能有什麼方法嗎?吳大人因為被綁上了城牆而對我心懷怨恨我能夠理解,但是在下並不想就這麼被冤屈,還請這位公子救救在下!”
孫壽這樣的做派,看起來就好像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一樣。吳光錫看著他的表現整個人的臉色都冰冷之極。
他轉頭看像坐在那裡穩穩當當的謝玉,想要看看這位平日裡在朝堂上非常穩且沉默的大殿下會怎麼樣做,結果就看到這位大殿下正從懷裡掏出一個十分精致的小紙包,從裡麵捏出了一塊白色的糕點放到旁邊坐著的未來的大皇子妃殿下手裡。
吳光錫:“……”他之前聽誰說這位殿下有治國之才、明君之象的?!這時候了還看媳婦兒乾什麼?!
謝玉好像收到了吳光錫的眼神控訴,他還是穩穩的把整個盛放糕點的小紙包都放到了鄭一一的手裡,然後才轉頭看向跪在那裡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孫壽。
“你覺得你冤枉?”謝玉的聲音很輕。
孫壽點頭:“小的實在是冤枉!不能因為小的打不過那些匪徒,就定我的罪!”
謝玉笑了笑。
“你說的對。”
孫壽還沒來得及高興,謝玉下一句話就到了。
“我們自然會查清楚你到底是受製於人還是主動投敵。不過我之前就收到了一份賬本密信,是之前洪方縣令的親筆。我還沒有仔細的看那份密信和賬本,不過想來等我看完了那東西,就能夠知道你到底是被迫還是主動的了。”
孫壽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他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這不可能!!洪方不可能還有賬本……”
而當他說出這句話之後,他整個人就頹然地跪在了地上,麵色又是驚恐又是絕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洪方明明都死了還要反將他一軍!他到底是怎麼留下那賬本和密信的!
但就算他想明白這一點,他也是死定了的。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又猖狂猙獰的笑了出來:“就算你們知道了又怎麼樣!我還有機會!隻要你們都被殺死在這座縣城當中就沒有人會知道我的事情了!”
“雖然、雖然你們潛入了百獸縣城,偷偷摸摸的偷襲了白虎寨的人,但是白虎寨的人都是最厲害的,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有人命!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好漢!就憑你們這一點人,就算偷襲了他們,也絕對不可能重創他們的!”
“我奉勸你們現在還是乖乖把我放了,然後趕緊逃離這裡吧,不然等那些偷襲的家夥被白虎寨的好漢們給殺光了、縣城又回到了白虎寨的好漢們手裡,你們就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孫壽企圖用這樣的話把這些人給嚇跑,然而他說出這話之後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給他一個正眼的。
孫壽還想大吼大叫危言聳聽的時候,忽然從縣衙的大門處又走進來了一大波人,他快速的轉頭看過去,卻整個人如遭雷擊。
走進來的這一波人為首的便是人高馬大的鄭百十鄭伯爺,他手上緊緊的拎著一個身材體格和他差不了多少的壯漢,那壯漢黑臉三角眼,不是他口中最厲害的白虎寨好漢大當家汪虎又是誰?!
然而,曾經他要畢恭畢敬討好的白虎寨大當家、曾經在他麵前趾高氣揚、對他不屑一顧的白虎寨大當家,這個時候卻是從未有過的虛弱狼狽可憐的樣子。
他仿佛隻差一口氣就要死了。
而事實上,汪虎也確實快要死了。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明明他已經按照計劃囤積了兵器、糧草,明明他已經把朝廷派來的軍隊都打敗了。之後就可以以百獸縣為據點,開始他的反叛擴張之路了。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輕易的就被人給偷襲破了城,他自以為的好手、自以為的萬無一失,竟然如此的脆弱不堪。
隻要一想到昨天夜裡他是怎麼被手下焦急的喚醒、怎麼聽到連夜城門被人打開、而看守百姓和人質的手下全部被殺的消息的時候,他都覺得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