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學習,照顧好媽媽,謝謝你。”
這是原主的心願。
薑蘿,江城一中有名的問題少女,名聲臟得很,傳言中有錢就可以上,一百塊包夜。
頭有些暈,大概是貧血的症狀,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生活,煩死了,真人養成遊戲嗎?
【您現在代替了彆人活著,要堅強——】
薑蘿無視了電子音毫無信息含量的提示,開始整理這個大腦內記憶貧瘠的少女之前十六年的經曆。
幼年父母離異,父親再婚,母親靠接客賺錢供她上學。然後女承母業,多次和學校裡不三不四的年輕人混在一起,換了好幾任男朋友,都是些黃毛綠毛殺馬特,靠花他們的錢減輕母親的花銷。
唯一擁有的東西…大概是這個學校頂端人物——校草蕭宿的溫柔。
他多次試圖來勸說失足少女,每次都把她推入更暗的深淵。
學校裡喜歡蕭宿的人那麼多,唯一被區彆對待的薑蘿,多麼紮眼。
江城是個小地方,沒什麼兼職,家教也不適合腦中空空的原裝薑蘿,除了用男朋友的錢,還真沒什麼辦法賺錢。
從小到大生長環境惡劣,甚至十分厭世,能好好學習,就是個奇跡了。
如果用十個字概括原主的學習生活,就是——
一餓一整天,一睡一下午。
薑蘿醒過來的時候,太陽還沒落山,像一個圓潤的荷包蛋黃。
“給你。”一個清雋的男孩子放了包奶糖在薑蘿桌子上。
“不要再給我送東西了。送了也很快就會被搶走,被丟進垃圾桶,我會被喜歡你的女生打,會被煙頭燙……”
薑蘿語氣平淡,拉開校服袖子,裡麵好幾個新鮮的傷口,還有不少指甲印,青青紫紫,觸目驚心。
其實那些不止是學校的女生打的,原主的媽媽也時常動手。
蕭宿第一次聽薑蘿說這麼多話,然而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深深紮進心裡。
她細嫩手臂上的傷仿佛在他臉上打了好多個耳光,提醒他的愚蠢和殘忍行為。
他臉色陡然蒼白起來,重新拿起那包奶糖。
環視了周圍一圈,大家都在好好的寫作業,像往常一樣友好。對上他的視線也笑得若無其事,終究泄露出兩分心虛和惡意。
“對不起。”少年的聲音像清風一樣又輕又溫柔,眼眶已經紅了。
“真的對不起。”他修長白淨的手指緊緊抓著那包奶糖,眼睛裡的愧疚和心疼幾乎溢出來。
“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活成這樣已經夠很艱難了。”薑蘿抬頭看著蕭宿,一雙眼睛乾淨清澈,像明朗的天空,又像遙不可及的夢。
蕭宿最喜歡她這雙眼睛,純淨明朗,開學第一天,拉起絆倒在地上的少女時,就深陷其中。
“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這是今天蕭宿第三次說對不起,一次比一次沉重,一次比一次難受。
薑蘿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徹底拒人於千裡之外。
蕭宿走回座位,不像以前那樣早早離開教室,而是不時觀察一樣薑蘿,怕她被其他人欺負。
薑蘿是不會騙人的,一定是同學中隱藏了壞人。
從生理構造上一樣的物種,為什麼有的人心理陰暗至此,令人作嘔。
以前倔強又少女懷春的薑蘿可不會拒絕蕭宿的溫柔對待,她會揚起溫柔靦腆的笑,說謝謝蕭宿,內心又甜蜜又快樂,覺得蕭宿對她的好,就狠狠報複了那些打她的人。
越欺負她,她就越湊近蕭宿。
被打又怎麼樣,蕭宿笑一笑就可以治愈百分之八十。
薑蘿對於這種想法……十分無語。
蕭宿又不能當飯吃。
這樣坦白傷害了蕭宿,傷害了就傷害了,憑什麼要我受傷,我也很絕望。
薑蘿課桌裡空空的,那些教材、文具早就被人倒了惡心的湯汁或者膠水,淪為毆打她的工具,徹底毀了個透徹。
書包雖然舊,卻還保存得不錯。
那是原主的媽媽買的。當時她考上江城一中,原主的媽媽蘇秀得知後多接了幾個客人,買了這個書包,還是牌子貨,打折商品。
雖然總吵架,惡毒的罵那個女人惡心、臟,但原主一直很珍惜這個書包,被打得再厲害也把書包保護地好好的。
薑蘿今天晚上不想上晚自習,她去向班主任請假,班主任鄙夷地瞥了薑蘿一眼,根本不同意。
“你又沒病請什麼假!病曆單都沒有!”
“現在的女孩子不願意學習還裝病請假,真是惡劣啊——”
“道德品質敗壞。”
“你對得起辛辛苦苦供你上學的父母嗎?”
其實班主任麵貌姣好,眉毛又細又長,隻是在數落薑蘿的時候,一臉高高在上,仿佛在看什麼臟東西,皺著眉頭,顯得無比尖酸。
薑蘿沉默不語,胃裡火燒火燎,難受得很,她醞釀了半天,終於吐出口血來。
“啊——”
女班主任一聲尖叫,辦公室的老師都看過來。
“你是不是牙齦出血來嚇我!”
薑蘿又吐了口血。
殷紅的血落在褪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粘稠厚重,十分刺眼。
“快送去醫院看看。”
辦公室一個年輕女老師看著女班主任,有些幸災樂禍。
這種事情當然要班主任來做。
“不用了,胃出血。休息幾天就好了。”薑蘿看見女班主任眼裡的嫌惡和推辭,麵無表情道。
“我給你開假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