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然住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卻很少。
就算說話,也充滿了火*藥味。
晝與夜,白與黑,從來都是不可分割的整體。
薑蘿睡得不太好,夢裡都是一遍原主未來會經曆的事情,全程旁觀而不能幫到忙,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的感覺太糟心了。
最痛的不是在地下診所墮胎,也不是被冤枉,而是得知蘇秀跳江死了之後,那種從骨髓處一寸寸侵襲而來的絕望。
比遊戲打不通關難受千萬倍。
好在醒過來後一切都沒開始,薑蘿感覺好多了,完全有把握解決問題。
這是遊戲界大佬的自信。
蘇秀已經做好了早餐,打算先去洗衣服,等薑蘿吃完了自己再去睡覺。
蘇秀每天回來的第一件事,洗澡換衣服。
“一起吃,吃完再洗。”
也許是昨天晚上薑蘿的話起了作用,也許是蘇秀今天心情不錯,兩人破天荒坐在一起吃飯。
外麵天還沒有亮,兩人就著台燈的光喝粥,蘇秀在吃桌子上小碗裡的鹹菜,薑蘿麵前的盤子裡是兩個荷包蛋。
鹹菜是蘇秀自己做的,廚房有幾個小壇子,乾淨清爽,掀開就能聞到鹹菜、辣椒醬的味道。
荷包蛋煎得外焦裡嫩,蛋黃熟得恰到好處。是蘇秀十幾年小心翼翼的積累和嘗試,藏得淺顯又深沉的愛。
薑蘿不喜歡半生不熟的荷包蛋…原主也不喜歡。
蘇秀覺得熟透了吃更衛生,一直都是煎得全熟,偶爾原主會故意氣她,說蛋煎得太老了,拿鋸子都鋸不動。
一邊氣蘇秀一邊把蛋往嘴裡塞。
“蛋真好吃。”
蘇秀愣了愣,低頭夾了一筷子鹹菜,沒夾穩,都從她筷子裡漏出去了。
她就那麼把空筷子塞嘴裡,呆呆的。
這種話還是第一次聽薑蘿說。
薑蘿夾了一個荷包蛋給蘇秀。
蘇秀不敢夾回到薑蘿的碗裡。
薑蘿在家裡吃飯的筷子盤子和碗都是單獨的,吃飯的時候也離蘇秀遠遠的,好像會沾染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蘇秀雖然難過卻從來不說,她也覺得自己很惡心,也怕真的傳染什麼病給薑蘿。
與生俱來的潔癖,女兒也有。
薑蘿繼承了自己的特點,這讓蘇秀痛苦又高興。
吵架的時候兩人都會默契忽視潔癖這件事。
“蛋,我吃過了。”蘇秀又夾了一筷子鹹菜,就著粥,不知道該拿碗裡的荷包蛋怎麼辦才好。
平時薑蘿每頓都吃得很少,每天早上固定吃一個荷包蛋,喝幾口粥,再去學校。
剩下來的蘇秀都會吃掉,雖然有些冷了,熱一遍也麻煩。
薑蘿不想吃早餐的原因是,吃了也會被打得吐出來。
或者被推到水龍頭下麵灌自來水,在其他人的譏笑裡吐得昏天暗地。
也許是冥冥之中有直覺,原主從來沒有在日記裡寫被打的事情。
也沒有寫她那些走馬觀花一樣的男朋友們。
“要不是可憐她那麼早還煎蛋,我一口都不會吃的。”
——日記裡的原話
“我吃飽了。”見蘇秀不自在,薑蘿咽了兩口粥,背起書包出門。
“好好學習。”蘇秀剛說完,又怕薑蘿發脾氣,冷著臉看著薑蘿的背影,卻看到薑蘿輕輕帶上門,走之前還揮了揮手。
那種搞笑電影裡主角離場時的揮手動作,薑蘿瘦瘦小小的,有些滑稽,又有點可愛。
蘇秀眼淚大滴大滴落出來,滴在碗裡荷包蛋上,她夾起來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擦淚,終於哭出了聲音。
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傾瀉出來,那麼大的人,像個小孩子一樣嗚哇喘氣。
薑蘿站在門外,沒打算進去。
這時候進去了以蘇秀的脾氣…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才六點出頭,銀行沒有開門,看來隻能去網吧了。
薑蘿終究還是沒立刻動身去網吧,等房間裡的哭聲消下去,才出門。
世界上的媽媽各有各的好。
外麵的太陽已經冒了頭,夏末秋初的早晨還有些冷。
現金還剩七十二,薑蘿隻開了一個小時。
“妹子充會員卡不?充一百一小時兩塊五,充三百一個小時兩塊錢。”網管小哥打著哈欠問。
“沒錢。”
“沒事兒,哥先給你一張,裡麵是空的,可以按會員價上網,等你有錢了再充一百兩百三百。”
“謝謝你。”薑蘿忍不住露出一個極淺的笑,接過他的會員卡。
“笑起來挺可愛的嘛…怎麼總板著臉。”網管小哥又打了好幾個哈欠。
“總上夜班不好。”
“沒事兒,我每天晚上都偷偷睡覺來著,白天也睡。”
這時候在網吧通宵打遊戲的人都睡了,早早來網吧,畫風如此清新的人隻有薑蘿一個,網管小哥想聊會兒天也隻能跟眼前的薑蘿嘮嘮嗑。
“妹子你玩遊戲嗎?”
“玩。”
“玩哪個遊戲啊?偷菜農場嗎?”
“不是,卡牌。”
“妹子你在哪個區啊,咱倆可以一起玩,我超菜的……”
“號被封了不知道解開沒有,你要是被欺負了就叫一下我。”
封號?
太坑隊友了嗎?
網管小哥雖然不太相信薑蘿的技術,但是也不會說掃興的話,接話問,“妹子叫啥啊?”
“叫我爸…薑大爺。”
“八醬大爺?”網管一臉懵逼。
“不是,薑大爺,生薑的薑。”薑蘿一臉嚴肅地解釋。
現在的小姑娘啊……
還挺可愛。
網管心裡美滋滋的。
終於有人帶如此菜的我打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