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二十成年,溯光已經二十二了。
朝臣應該在兩年前就把收攬的政權上交給已經成年的國君。
這一次溯光終於露出了獠牙,狠狠敲響了那些沉溺在權勢中的朝臣們的美夢。
他鋪下的網已經成長成龐然大物,即使那些人再不願意,他也成功舉行了國君加冕儀式,開始正式臨朝。
即使看著大典之下參拜的無數人,心中依然空洞。
這些還不夠。
還會有人動搖他的地位,搶奪他的權力,影響他的生死。
那些苛待過他的人,他會從他們身上把被奪走的東西一點點討回來。
薑蘿在漫遊諸國,脫離了軀體的束縛,她行走在人群中,自他們身體中穿梭而過,也不會有人察覺。
她開始查那些關於神仙、異獸、祥瑞的傳說,希望能找到一些關於長生不老的線索。
然而她去過的那些地方,名過其實,沒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後來薑蘿去了當世那些學派的駐地,查閱對方的武學心法,不管是墨家法家還是道家,都有呼吸的口訣,甚至還有高深的武學,劍技。即使沒有得到真正直指長生不老的武學,大量這些思想精髓,薑蘿的進步也非常大。
聽說溯光作為國君加冕,已經臨朝了。
不知近況如何。
溯光這幾年過得並不好。
景襄死後,雲姬過得很不錯。
溯光知道她與朝臣韋霄通奸,默默縱容了。
韋霄為人精明,知道怎樣討好她,雲姬安分一點,他的生活也清靜一些。
就算雲姬要求他給新歡姬鄔封侯,他也答應了,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要混淆景國的血脈。
加冕儀式前,他的禦璽被人動過。
能進來的人,隻有景國的王太後雲姬了。
長信侯姬鄔用景王禦璽和太後璽發動叛亂,被溯光早早埋伏的軍隊打垮後獨自逃生,丟下了雲姬和雲姬為姬鄔生的兩個孩子。
一向驕傲的雲姬即使被人拋棄了還苦苦哀求著溯光,求他放過姬鄔,求他原諒自己,求他待兩個孩子好,看在血脈相連的份上……
雲姬也會有這樣脆弱的時候。
溯光隻覺得可笑,她放蕩驕奢,可曾想過有多少次輕而易舉毀了他的努力,可曾想過將王位傳給他的景襄。
那些在雲國寄居的歲月,即使她的脾氣再不好,無才無德,景襄也沒有動搖她的地位。
為什麼要背棄景國?
因為她是雲國人嗎?因為他們父子一次又一次的放縱嗎?
雲姬護著那兩個孩子,他們的哭聲尖銳刺耳,稍微大的那個還用怨毒的眼神看著溯光。
“要不是我生下了你,你能做景王嗎?”雲姬見溯光絲毫不為她的哀求打動,氣怒道。
她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仿佛溯光虧欠了她什麼。
“你也隻是生下了我而已。”
溯光漠然看著雲姬,覺得以前對她的優待就像一個笑話。
“都是你逼長信侯謀反的!要不是你一步步逼著他,他怎麼會謀反?”
“是又如何?偷走禦璽的時候你怎麼不想?如今他已經是個庶人,是景國的罪人,叛徒,車裂與淩遲,你覺得哪個好?”溯光森冷的聲音在宮中回響。
雲姬看著他的樣子,隻覺得陌生又厭惡。
景國的血脈都是如此,骨子裡隻有權勢,一點溫情都沒有。不管是景襄,還是溯光,令她厭惡透頂。
這個廢物一樣的兒子,竟然潛伏了這麼多年。
像一條冰冷的毒蛇。
“你不能這樣做,以後我再也不會乾涉景國的政事了,求求你放了姬鄔……”
“嗬嗬。”溯光笑了一下,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他轉身欲離去,雲姬抱著的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撲上來抱著他的腿,一口咬下去。
“砰——”
溯光一腳把他踹開,正好碰上一個青銅大鼎。
鮮血涓涓而下。
那個孩子在雲姬的哭喊和咒罵中很快沒了氣息。
溯光漠然看著這一幕。
隻有姬鄔的兩個孩子才是雲姬的親生子,他對雲姬來說,不亞於毒蛇猛禽。
“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雲姬一遍又一遍的咒罵著,眼裡的怨毒幾乎實質化。
溯光把那個哭鬨不停的小孩子舉起來,掐著他軟嫩細小的脖子,看著他怨毒的眼睛。
雲姬如同也被掐住了一樣,啞然失聲,看著高高俯視她的溯光,被掐得青紫的小兒子。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他,他還小,他什麼都不懂,他是你的弟弟……”雲姬不斷跪在地上磕頭,希望能打動溯光。
“通奸孽種,不配苟活於世。”
溯光又一使力,脖頸斷裂的輕響在雲姬腦海中炸響。
“你這個魔鬼!你這個沒有感情的怪物!你為什麼不去死!”
她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撲過來,想同歸於儘,溯光一腳把她踹開,看她倒在地上,終究勾唇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
“我怎麼會死?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你這個畜牲,他們和你一樣,你們血脈相連,他們都是孩子,為什麼不放過我們……”
雲姬已經神智恍惚,控訴地看著溯光。
“就算是我與景襄的孩子,威脅到了你的地位,你也會毫不留情吧……”雲姬冷笑著,表情比哭還可怖。
“真有的話,我會把他教得很好。”溯光轉身出去,讓人把宮門關上。
以後雲姬永遠都沒有興風作浪的能力了。
溯光抓到姬鄔後,判車裂,曝屍示眾。後來又把腐爛了一半的殘缺屍體送進了關著雲姬的宮殿。